第九十章 羞澀彷徨(2 / 2)

雖然前一世,後來她已曉得,世上最毒辣、最能掩人耳目、最是縝密的殺人手段便是落刃不見血。很可惜的是,那時她暗中學會的也僅僅是害人,而不是救人!

“唔——他方才可是曾說,待他性命無虞之後便會對我負責?”薛海娘單手摩挲著下顎,黑曜石般的眸隱隱蘊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狡黠。

這個時代,男人對女人所說的負責可不僅僅就是報答,而是涉及婚嫁大事……

她這是,要從區區微賤宮婢一步登天成為名門貴胄的模樣了麼?

斂下玩心,薛海娘定定地瞅了他一番,墨瞳微斂,心下尋思著她一個對醫理一無所知之人,該如何處置這昏迷未醒,外頭瞧著卻傷勢不重的男子。

莫非是中毒?

即便是中毒,可他又是身中何毒呢?

罷了,即便是曉得他中了何毒,她這也無藥可解,她總不能冒著被禦前侍衛察覺之險,將他馱去太醫院吧……

既然無計可施,那清惠王殿下,您也就隻能是聽天由命了。

思忖半晌,薛海娘心下已是隱約現出答案,垂了垂眼,不去瞅他因綢衣濕透而隱隱露出的精壯體魄,上前將他無力低垂的手臂繞至胸前,纖纖脊背竟好似被賦予了無窮潛力,硬是生生將南叔珂拽起,拖至塌上,覷著他綢衣緊貼著肌理,一頭如雲墨鬢攤在頰側,又是長聲低歎,往屏風外走去,尋了塊方巾折回來。

溫溫吞吞地走至塌前,先將從屏風上隨意取下的方巾擱在榻上,小心翼翼地除去南叔珂的綢衣、綢褲,小心翼翼地將其身上的水珠擦拭。

攥著方巾的纖手輕顫,白膩如玉的雙頰卻似暈染著霞光般緋紅,觸手之際一片濕冷。

也不曉得是他藏身太久,使得他身體發涼,又或是她羞赧的已是玉手炙紅,飯菜顯得對方體溫低於自己……

按理說她前世侍奉過南久禧,對男子肌理構造倒也熟稔,再者算上前世所經曆年華,她可算得上是南叔珂的長輩,可如今僅僅是為他擦拭身子,卻也實在叫她不知該如何下手,心裏除了心慌就是羞澀。

估摸著將全身身下都擦拭一遍,僅除私密部位不曾觸碰,他那紅果的身體已是未沾一滴水漬。

溫溫吞吞地走至屏風處,將方才替他脫下且懸著的綢衣綢褲取下,卻不想觸手之際仍是一片濕冷,萬般無奈之下,薛海娘隻得在箱子翻了一套她貼身穿的褻衣褻褲,強抑著想笑的衝動,走至塌沿。

此時此刻,她已是能夠想象得到,南叔珂穿著她的女式褻衣褻褲柔柔弱弱地躺在榻上的模樣,也不曉得他醒來往銅鏡一照,會不會怒發衝冠、怒不可遏。

待替南叔珂穿好她的褻衣褻褲,眼前那一幕,卻是讓薛海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清冽婉轉的聲音有如風中銀鈴,好在的是,卻也未曾驚醒塌上之人。

唇角揚起的笑弧漸漸僵了,美如清輝的眸卻是不見一絲笑意,南叔珂若是並未中毒,外傷又不致命,那究竟是何原因讓他昏迷不醒?

背靠著南叔珂緩緩抱膝而坐,透過窗牖望著天際冷月,不知為何,薛海娘心下一陣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