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巧玲似是不知她這番言辭當中的暗諷意味,她斂了斂眸,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徐徐而上的香霧撲麵而上,為其增添幾分美感同時亦是極佳的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姐姐聖眷正濃,昨兒皇上方才與妾身提到姐姐,說姐姐當日殿上胡旋一舞,驚為天人,皇上至今仍是念念不忘呢。”
梁白柔悵然一笑,輕搖著頭,“聖眷再濃,卻也敵不過亂花漸欲迷人眼,姐姐那日胡旋舞再美,亦是敵不過妹妹一曲驚鴻不是?”她似笑非笑地抬眼。
“姐姐實在是抬舉妹妹了,妹妹何德何能能與姐姐相提並論,不過是皇上瞧著我年輕,多疼惜些罷了。”薛巧玲巧笑嫣然。
三人寒暄一陣,梁白柔又提出三人一同切磋繡工,二人皆是欣然應下。
若說琴棋書畫功底如何可鑒定女子才情如何,而女紅功底如何便可堅定女子是否溫柔賢惠。
薛巧玲、長孫禦女及梁白柔三人皆是出身名門貴胄,繡工自是不差太遠,梁白柔雖自幼長於鄉下,可養母亦是慣會女紅,再加上她性子溫婉,耳目渲染多年,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此一晃,便是半個時辰匆匆流逝。
采熙匆匆趕來時,手上正端著一蠱藥湯,向殿內三人行了行禮便道:“都怪小廚房那群奴才疏忽了,竟是耽擱了娘娘用藥時辰。”
“無事,許是新來的毛手毛腳,且端上來,叫我喝了便是。”
采熙將藥湯擱置在一側的方桌上,將銀碗與銀勺皆是取了出來,她將藥湯倒入銀碗中,置好銀勺,才呈上給梁白柔。
梁白柔小心翼翼接過,輕抿一口,隨即輕擰黛眉,眸帶狐疑,“這藥怎的帶了些酸味?”
薛海娘咦了一聲,湊上前嚐了一小口,斟酌半晌才道:“莫不是小主錯覺?奴婢覺著並無異味。”
梁白柔卻仍是驚疑未消,將銀碗往檀木桌上擱下,“你去將太醫請來,采熙,你去將我屋子裏那張利孕方子取來,請太醫去小廚房好生對上一對。”
薛海娘退下,采熙不稍片刻便將梁白柔寢殿擱置在梳妝匣下的藥方取來,攤開放在檀木桌上。
薛巧玲略帶好奇地瞅了一眼,淺笑盈盈,“可否請姐姐借我方子一瞧?”
梁白柔輕輕頷首。
薛巧玲上下打量幾眼,笑道:“這方子可是哪位太醫所開?”
梁白柔掩唇輕笑,“妹妹可莫怪姐姐隱瞞,並非姐姐不願相告,而是此事姐姐已是允了太醫,不可背信於人。”
薛巧玲笑而不語,打量幾眼後便將方子擱下。
她起身,福身一禮,長孫禦女見此,已是隨她起身施了一禮,“已是坐了好些時辰,妹妹便不在此叨擾姐姐歇息,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