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斂眉垂首,“回公主殿下,奴婢薛海娘。”
“抬起頭來叫本宮瞧瞧。”她又道。
薛海娘嘴角輕揚,鳳眸掠過一道狡黠,不卑不亢抬首,膚若凝脂,五官精致,清麗脫俗,本該是難能一見的美人坯子,卻偏偏讓她眼瞼下星星點點的銅黃色色斑生生給毀了。
平陽公主略顯嫌惡地輕蹙遠山眉,下頜微微抬起,嘴角卻揚起一抹笑弧,“無需跪著,起來吧。既是北辰皇子器重你,便好生伺候著。”
她既是鍾情北辰旭,又豈會對他身處何境一無所知。芳兒自詡是蕭貴妃遠方表親,向來傲慢得很,太後有意打壓蕭貴妃,是以尋了錯處將她打發到質子閣伺候,心高氣傲的芳兒自是心存不甘,雖不敢肆意妄為,卻也不曾懷揣著忠心辦事兒,故而每日除了往質子閣送膳,此外便是不見蹤影。
“是。”
待平陽公主率著一眾宮人宮婢浩浩蕩蕩離去,二人高懸的心方才落地。
“不曾想卻是我連累了你。”北辰旭無力搖頭。
薛海娘麵露惶恐,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若非北辰皇子替奴婢解釋,奴婢隻怕今兒便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北辰皇子萬勿再說這話。”
北辰旭抬眸凝向薛海娘那片皓白,半晌後淡淡道:“這梨花,日後便無需再修剪了吧!”
薛海娘粲然一笑,偱著他視線望去,甫啟唇,嚦音楚楚,清婉悅耳,“平陽公主既是知會奴婢好生伺候北辰皇子,奴婢如何能夠違背公主殿下之命?北辰皇子莫要陷奴婢於兩難之地才是。”
北辰旭側目望去,恰好視線相撞,四目相對,她背著旭光而立,燦爛金光在她臉上投下一片剪影,粲然一笑,竟是叫萬千皎梨也頓時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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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怎的便輕易放過那賤蹄子,奴婢瞧她貌醜若鬼,還不知廉恥地往前湊,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身份,即便皇子如今身陷囹圄,可天之驕子的身份卻是實實在在擱在那兒的,豈是她一卑賤之軀可以窺視?”
花穗自幼便被先帝指派服侍平陽公主,唯她馬首是瞻,且凡事一一為她著想,平陽公主鍾情北辰皇子她自是了然,是以瞧著那無鹽婢子膽敢與北辰皇子獨處,便恨不得上前替平陽公主狠狠地劃花她的臉蛋兒。
平陽公主蓮步輕移,下頜輕抬,不以為意,“你既是曉得她貌醜若鬼,便該曉得她於我而言毫無威脅,既是並無威脅之人何須花這心思。再者,北辰旭既是器重她,若是本宮除了她,難免叫北辰旭心生怨念。他亦是天之驕子,自有其傲氣所在,為了這等小事,與他生嫌……終究不值。”
花穗仍是疑慮難消,“可,若真是這賤婢心存褻瀆之念,那該如何是好?”
平陽公主嗤笑一聲,“我已知會了宮人暗中留意,那賤婢若是真真存了這等汙穢心思,便叫他尋個時機悄悄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