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同年同日,她一如今日這般施著淡抹相宜的精致妝容,卻一身素雅嬌嫩的藕粉色抹胸雲錦,唇揚起一抹稚嫩而張揚的笑,眺望著直衝雲霄的紅牆,邁著輕盈蓮步……
恍惚間,抬眼已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一眾秀女步履一致,微微頷首,顧盼生輝。
儲秀宮掌事公公早已暗中與禦前太監李忠打點一切。
層層疊起的翡翠玉階,正中央一金漆雕龍寶座屹立其上,寶座左右兩側,各自擺置著紅檀雕金鳳座,右側鳳座稍稍比左側鳳座矮上一分,薛海娘心下明了,左側應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後,而右側,估摸著便是新帝發妻,卻未能登上後位的蕭貴妃。
殿內秀女六十人,六列十行,排列有序,偌大寢殿,六十人卻僅僅隻占宮殿不足三分之一。
薛海娘抬眸睨了一眼高台上擺置著的沙漏,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一時辰後——
“皇上駕到——”
“蕭貴妃娘娘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宮人宮女高呼萬歲的聲音如雷貫耳,整齊有序,不難看出養心殿內上下皆是訓練有素。
薛海娘低垂螓首,直至那一雙鎏金描龍短靴自視線踱過,掌事公公一甩拂塵,一撩衣擺跪伏在地,“儲秀宮掌事小徐子攜這秀女六十人,請萬歲爺,貴妃娘娘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六列十行整齊有序,一致盈盈跪拜,“臣女請萬歲爺、貴妃娘娘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南久禧朗聲一笑,一甩衣擺落座,“免禮免禮,快快起身吧。”
蕭貴妃掩嘴輕笑,溫和端莊,“諸位既是入了宮日後便是自家姐妹,快些起身吧。”歲月好似憐香惜玉般並非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眉眼如畫,顧盼生輝,一顰一笑正是應了古人口中,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按皇室祖祖輩輩所流傳下來的規矩,雖未成文,可南朝似乎每一代君主都無形恪守著——殿選之時,帝王身居高位,左側其母皇太後,右側其妻皇後,然,此次選秀,南久禧卻擁著蕭貴妃而來,可想而知,他與蕭貴妃定是不言而喻。
隻怕當日若非馬家與太後阻攔,蕭貴妃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這殿選還未過,在場諸位秀女,是否會貶為宮婢也不得而知,難不成你堂堂一代掌鳳印的蕭貴妃,願屈尊降貴與宮婢相稱姐妹不成?!”
聲音鏗鏘有力,傳入殿內震得人心頭一驚。
後宮之中,除了新帝生母,皇太後馬氏,誰敢如此與當朝蕭貴妃叫板?
“奴婢(奴才)請太後娘娘安,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儲秀宮掌事一甩拂塵,跪伏在地,“奴才攜儲秀宮秀女叩見太後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