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心頭一顫,馬夫人這一番言辭看似詢問,實則警示,若今兒個她將許憐霜就地正法地給處置了,她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揭過此事,可若此事鬧到太後鳳駕跟前,怕便不單單是處置許憐霜這般簡單。
薛海娘靈機一動,便側身對身後諸位小廝丫鬟厲聲吩咐:“來人呐,姨娘許氏不守尊卑、不遵家法、以下犯上,著押入柴房禁足。”
許憐霜頓時麵色慘白如鬼,一雙美眸圓睜,她嘶聲辯解:“不,薛海娘你怎敢私下處置我!”
薛海娘未見慍怒,反倒笑靨如花,姿態端莊,她微垂螓首,柔聲道:“我是正室長房所出,薛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姨娘又是觸犯家規,我如何處置不得你?”
說罷,她又看著那跪在一旁瑟縮發抖的婢女柔聲吩咐:“你去尋老夫人,將今兒所發生之事如實稟報,莫要有任何欺瞞。”
那婢女見薛海娘未對她施以懲處,自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一時間,對許氏的仇怨也便深了一層。
隨著許氏與婢女的離去,這場鬧劇也終是落了帷幕。
馬夫人麵上含笑,款步走至薛海娘身側,用著僅是二人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大小姐當真是好心思……”
囑咐那婢女去向老夫人稟報此事,定是比旁人來得狠辣得多,且不說那婢女乃是目擊者,再者,那婢女如今也定是對許憐霜恨之入骨。
薛海娘唇際上揚,淺笑道:“海娘愚鈍,實在是不知夫人此言何意,夫人且安心回府吧,一日之內海娘定會安排妥當,為夫人奉上您滿意的答複。”
馬夫人唇際輕揚,勾起一抹薄涼輕嘲,“再滿意又如何,本夫人那貓兒卻是如何都回不來了……”
她頓了頓,雙眸如潭,似是淬滿毒液般,瞧著薛海娘莫名發怵,“薛小姐冰雪聰慧,可應曉得,聰慧是好,可若是過於聰慧,難免引火燒身。”
薛海娘垂了垂眸子,仍是盈盈淺笑,“海娘多謝夫人不吝賜教,海娘定當謹記。”
馬夫人見此,也曉得多說無益,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馬夫人一走,簇擁著她而來的誥命夫人以及官宦貴婦自是緊隨而去,因著薛府出了這等事,許氏又被暫時關押柴房,這滿月宴自是不歡而散。
待薛景錚處理過公務趕回薛府時,已是酉時三刻,然他未曾料想,這剛踏入家中,便聽聞愛妾犯了事兒已被關押柴房。
出於對愛妾的疼惜,薛景錚焦慮不已,竟是連朝服也不曾換下,便朝著柴房直奔而去,卻未曾想,檀苑的老嬤嬤早已侯在柴房跟前,說是老夫人請他去一趟檀苑。
薛景錚已是估摸猜想此事事關重大,猶豫片刻,終是按耐下疼惜與焦慮,朝檀苑趕去。
而此刻檀苑,薛老夫人早已是攜著李氏、薛海娘、薛巧玲等一幹人候在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