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亦是上前查看,瞧見許憐霜那白皙如蔥根般的十指染著些許紅痕,倒吸一口涼氣,卻又生怕會得罪馬夫人,便道:“些許燙傷罷了,馬夫人無需歉疚,稍後塗些膏藥處理便罷。”
許氏盡管不甘不願,可礙著馬夫人的身份又豈敢造次?此人不同於李氏與林氏,她即便是再有心機,卻也是仗著薛景錚寵她罷了,可她曉得,若是見罪了眼前這一位馬夫人,怕是薛景錚也護不住她。
馬夫人聞言長舒一口氣,好似想起什麼似得,忙對著身側的侍女吩咐:“你待會兒回府去將前些時日太後娘娘賜予本夫人的芙蓉凝脂膏取來贈予姨娘。”她笑著對許憐霜道:“那芙蓉凝脂膏是取甘露芙蓉製成,有消疤美白之效,太後娘娘前些時候才賞下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許憐霜美眸一亮,原先囤積在心頭的惱怒與委屈頃刻間蕩然無存,太後娘娘親自賞下之物,其價值定是難以估量,再者拋開芙蓉膏不談,若能因此與馬夫人結下交情,她日後何愁沒有靠山?
“夫人無需掛懷,些許燙傷罷了……”許憐霜美眸晶亮,唇邊綻著笑顏。
馬夫人伸手覆住她的柔荑,柔聲細語道:“姨娘不必推卻,好生收著便是,若你不收,妾身亦是良心難安。”
許憐霜自然是半推半就地收下。
一時間,賓客皆是萬分感慨,一一心下暗道這許氏當真是今兒走了好運。
馬夫人將視線轉移至許憐霜一襲嬌豔似火的緋衣,轉而又瞧向李氏極為素樸雅致的著裝,臉色變了變,似笑非笑道:“姨娘這一身衣裳倒是好看得緊,瞧那芍藥繡的,當真是活靈活現,嬌豔欲滴呢。”
她這一提,諸人才將視線放在許氏身上,恍然大悟,許憐霜竟是穿了一件與馬夫人極為相似的衣裳,同是豔麗如火,馬夫人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皆是令人望塵莫及,許憐霜雖國色天香,容顏昳麗,卻終究少了配襯紅衣的貴氣。
許憐霜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瞧去,可這一瞧卻是令她一陣心驚,她今兒竟是穿了一身與馬夫人極為相似的衣裳,也不知她老人家心中作何他想。
“這衣裳還是老夫人賞賜的,妾身覺著今兒日子重大,便命人趕製了穿上。”許憐霜心驚之餘,不忘斂下心神答複。
“衣裳確實是好的,可……”馬夫人將目光落在李氏身上,揚唇淺笑卻是令許氏莫名膽顫,“本夫人便是瞧著李夫人今兒穿得這般素淨,一時間有些訝異罷了。”
此言一出,許憐霜眉心一跳,不安的情緒席卷而來。
薛海娘一如踏入這大堂,落坐在席上那一刻般,捧著茶盞輕抿著,時而與梁家二姐妹談笑,時而感慨一番今兒李氏備上的茶堪稱極品,唯一不變卻是那一雙含笑的眸子,卻是早已將眼前這一場鬧劇盡數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