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淺淺一笑,柔聲道:“許大夫說了,憐霜腹中……許是一個男孩。”
老夫人先是一怔,緊接著便是一陣狂喜,連連道好。
“若憐霜腹中當真是男兒,便是立了我薛府頭等大功!”說罷,老夫人又瞧著薛景錚,麵色肅然,“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嘉獎憐霜才是。”
言下之意已明了。
許憐霜這一胎若是男兒,晉升位分定是不可避免……
一時間,在座諸人皆是各懷異心。
許氏心裏頭自是盼著腹中是個男孩,林氏卻希望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如果可能,直接死掉最好。
宴會結束,諸人皆是莊重地向老夫人拜別,而後便各回各院。
芙蓉苑裏,薛海娘一到內室,便褪下貂絨披風,抱著暖爐倚在塌上,她托首側躺,眉眼輕闔,半晌後方才吩咐明溪將顧三喚來。
顧三恭敬道:“不知大小姐喚屬下前來所為何事。”
薛海娘眼瞼輕抬,嘴角輕扯出一抹笑,“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讓你為我駐守著芙蓉苑,倒是大材小用了,如今便給你一展身手的機會……你替我去京城打探一番那許大夫。”
說罷,頓了頓又緊接著道:“需得細致,他近幾日去了何處,與何人有所交集,以及平日喜好我全要知道。”
顧三一怔,雖不曉得薛海娘為何吩咐他去打探此人,可既是薛海娘有所吩咐,他自是義不容辭,拱了拱手便退下。
侯在一旁的明溪等人走後,疑惑的看向薛海娘,不解道:“小姐為何要打探那許大夫?小姐與夫人不一向與錦繡閣那位交好嗎?”
薛海娘淺淺一笑,托著粉腮,眉宇間透著一抹慵懶,“你與我一同長大,在薛府待了也有十餘年,那林氏是何等張揚跋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曉得,如今她一朝敗落,卻輸得這般狼狽,怎會不時刻想著如何翻盤?如今許氏腹中孩兒是她唯一翻身的機會,若許氏當真誕下男兒,她林翩翩是一輩子都得在許氏之下俯首稱臣,所以……”
明細聞言,杏眸圓睜,一臉驚恐,“您,您是說林姨娘她……”
薛海娘勾起嘴角,全然沒有明溪那般驚恐無措,“林氏心比天高,怎會容忍區區一個許憐霜壓在她頭上,當日她可是連娘親都不放在眼裏……這人呐,一旦被逼到了絕境,怕是什麼也不顧了。”
狗急跳牆,恰好詮釋了現如今的林氏。
明溪俏臉煞白,已是不敢深想,心下不斷感慨這深宅後院當真是處處可見醃臢與陰毒。
黃昏時刻,顧三總算是帶著消息回到芙蓉苑。
他躬身行禮後便恭謹道來,“屬下已依照小姐吩咐,將那大夫的底細一一調查清楚,那大夫與許姨娘並無過深情誼,二人雖一母同胞,可當年許氏生母誕下那許大夫後便撒手人寰,許家夫人嫉恨許氏生母深得丈夫寵愛,暗中便將那許大夫偷出府中,暗中賣於牙婆。
十餘年後,幾經周轉,許姨娘方與那許大夫相認,雖二人血脈相連,卻自小不曾相處,許姨娘錦衣玉食,許大夫卻是幾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