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靈微愣神,她與薛海娘接觸不久,大婚前些時日才調來給薛海娘使喚。而印象中,薛海娘是一隨和良善之人,雖不比尋常深閨女子那般溫吞、纖弱,可瞧著卻也並非強勢之人,可如今這番話,卻是生生地令阿靈徹底改觀。
薛海娘見阿靈有些恍惚,勾唇輕笑,長而卷翹的雙睫微垂掩下眸中一掠而過的暗芒。再掀開眼瞼時,眸中亦是未見絲毫異樣。
“走吧,與我一同去院子瞅瞅那些個柳夫人替我安排的下人。”
也好瞧瞧,這柳夫人究竟是打算日後府中相安無事,又或是打定了主意與她不死不休。
“喔,是,側妃娘娘。”阿靈忙欠身施了一禮,緊接著便亦步亦趨跟著薛海娘出了新房。
院子中果真是杵著一旁男男女女的下人,丫鬟五人,家丁亦是五人。皆是低著頭,微微彎著身子,一副謙卑恭謹的姿態。
薛海娘信步走至院子一大理石方凳坐下,並未一來便訓話,或是令諸人抬頭回話,而是慢條斯理地托著下頜,打量著周遭環境。
院外粉牆環護,院中甬路相接,山石點綴,院內四角皆是栽種著迎風盛放,傲視風霜的紅梅。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雅致華貴。
實在是不得不讚歎一聲,那柳氏所作所為卻是叫人挑不出錯漏。
雖說不知今日那謝環此舉何意,為何南叔珂不曾現身迎親。
那謝環出言諷刺,有意一見麵便給她個下馬威,自是暗中領了柳夫人的命令。薛海娘雖是心知肚明,卻並不代表外人會知曉。
如今瞧著這富麗堂皇的院落,柳夫人對她的安置便是叫旁人挑不出差錯。
待環顧四下後,薛海娘才將視線移至那十名排站著的家丁丫鬟。
紅唇輕揚,笑靨如花。
“你們都是夫人柳氏為我精挑細選,日後伺候我飲食起居的?”
那為首的丫鬟抬也不敢抬起,隻微微上前一步,仍是弓著腰身,脆聲道:“回側妃娘娘,奴婢等是由府中姑姑教導之後,才送來您這兒的。”
薛海娘頗為滿意地頷首,不愧是精挑細選得出的人,便是那嘴兒也是伶俐的很。
“極好,不知柳夫人可有說何時來拜見本妃?”薛海娘眉眼含笑,卻是不達眼底、
那丫鬟微怔,似是有些訝異薛海娘怎會突然跳到這一話題上,且將話說得這般直白露骨,“不曾。想來今兒個晚上待王爺與娘娘洞房花燭後,明兒個柳夫人便會來向您敬茶了。”
丫鬟似是有意無意地加重了那‘洞房花燭’一詞。
薛海娘若有所思。
哦,洞房花燭……
那麼言下之意,便是隻要一日南叔珂不來她這新房與她圓房,這府中上下便一日不願承認她的身份咯?
“你叫什麼?”薛海娘很是友善地問,“抬起頭來叫我瞧瞧。”
那丫鬟聞言緩緩抬頭,清秀精致的顏容倒是微施粉黛,水汪汪的美眸似是含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