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兒時,仍是帶著七分笑意三分禮數,叫人愈發捉摸不透。
梁白柔拿她無法,咬了咬唇終是閉口不答。
敲鑼打鼓的嘈雜聲愈發逼近,也昭示著迎親隊伍已逼近眼前。
‘籲’
馬蹄聲響徹在耳畔,以及那一聲嚎亮低沉的男聲,掛著紅絲綢的白馬立定在諸人麵前,馬上的男子,笑意盈盈,翩翩有禮。
“見過德妃娘娘。”來人並未下馬,而是拽著韁繩,在馬背上向梁白柔微一頷首,以示見禮。
梁白柔當場愣住,有些遲疑不解,“……你,你又是何人?殿下呢。”
原以為誤了成親的良辰吉時已是清惠王殿下最不曉得禮法之事,可如今眼前一幕卻驚得梁白柔險些合不攏嘴。
薛海娘亦是輕輕挑眉,眼前依舊是一片嫣紅色澤,擋住視線以至於叫她看不清來人。
不是南叔珂?那又會是誰?
薛海娘心頭陡然湧上些許……不安。
黛色柳眉微微擰起。
來人仍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見梁白柔發問倒也不答,而是避重就輕道:“德妃娘娘,這等小事還請娘娘事後問詢我清惠王府的家丁吧,切莫誤了良辰吉時才是。”
梁白柔冷哼一聲,“你們清惠王府的人也曉得誤了時辰,那閣下也不瞅瞅,現下已是過了吉時……”她替薛海娘憤憤不平道:“本宮的義妹嫁入清惠王府雖為側妃,卻也不是送上門任由著你們糟踐的。”
來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道:“實在是今兒王爺有事兒耽擱,這才誤了時辰。”
梁白柔又道:“區區一句有事耽擱便想著要一筆帶過,好。即便清惠王殿下貴人事忙,可現下乃迎新娘上轎的時辰,這一程序不可或缺,怎的如今未見王爺本人,反倒是你這區區下人在這拿著雞毛當令箭。”
梁白柔的話犀利而不留情麵,顯然是怒到極致、
來人卻並未因梁白柔那一句‘下人’而感到羞辱,反倒是揚唇一笑,殷紅色調的新郎禮服反倒是為他生得算不上驚豔清雋的顏容平添幾分春色。
“哦——聽娘娘的意思是,今兒不願讓海姑娘隨著我回王府了?”那人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如同一隻笑麵虎般。
薛海娘率先趕在梁白柔之前開口道:“哪有的事兒,殿下貴人事忙,日理萬機,錯了時辰亦是自然。”
梁白柔簡直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看著她,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如今,如今這話道像是在替南叔珂推脫。
古往今來,哪有新郎誤了迎接新娘上轎的時辰,且又本人不來的。
如今這南叔珂可是一下中了倆。
即便薛海娘性子隨和可以忍下,可梁白柔卻是替薛海娘深感不值的。
“海娘,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梁白柔斥責出聲。
如今尚有梁白柔為其作為靠山,這區區下人都敢這般無禮,日後入了王府,薛海娘無了倚仗,豈不是要任人淩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