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不禁將方才迷情之事與先前阿靈贈與她的綠梅相聯係,方才稍稍理清了些許思緒。想來關鍵便在那綠梅的香氣之中——
“現下是何時辰?”薛海娘問道。
侍衛長道:“已是接近亥時——”
薛海娘近乎有些茫然地瞅了一眼侍衛長,亥時?那她這一覺,豈非是錯過了薛府晚宴?薛海娘不禁輕撫前額,問道:“那,薛大人與薛老夫人可有異議?”
侍衛長理所應當道:“有殿下為您擋著,薛景錚哪敢有何異議。”言語間,挑高了眉,眉梢眼角間盡是對薛景錚與薛老夫人的不屑。
薛海娘也不再多言,輕一揮手示意侍衛長退下。
再之後,便是薛老夫人上門,竟是親自遣人送了兩簍銀炭來,且言之鑿鑿地保證,早已遣人送了些許銀炭至許氏那地兒,又在府外請了名醫前來為其醫治,且再三保證,待許氏病愈後,便將這府邸後宅大權交由許氏之手,且揚言會將徐姨娘長子過繼在許氏名下。如此,也可助長許氏威風。
自古母憑子貴,若是有一男兒養在膝下,這府邸上下自是無人再敢輕視。
薛海娘怔愣半晌,她又豈會不知這其間定是少不了南叔珂的周旋,想來方才自個兒熟睡之時,南叔珂定是在宴席上對薛景錚與薛老夫人施以威壓。
薛老夫人走後,薛海娘原本想著再睡一會,卻是因著早些睡了一陣,是而即是如今已是接近亥時,她也全無睡意。
恰在此時,‘吱呀’一聲突兀地響徹在偌大屋閣內。
想來這一時辰,該是無人會入這間客房,且是在未敲門的情況之下。薛海娘不禁側了側身子,背著門臥躺。
南叔珂走近塌前,自然而然地寬衣解帶,屈膝坐在榻上,“你白日中了蠱,便藏於綠梅之中。”他頓了頓,“你說過,是你貼身侍女阿靈親手摘下且又親手為你簪上的綠梅。”似是向薛海娘解釋為何將阿靈拘留一般。
薛海娘原就無意怪責南叔珂,見他這般說來,反倒是心下泛出一絲酸楚,“無礙——”她繼而又道:“殿下自然可以做主。”
南叔珂輕輕攬其腰身,將她掰正回來,迫使那一雙瀲灩澄澈的幽灰色瞳仁與自己直視。“你我如今已有了夫妻之實,海娘何須再與我這般見外。”
薛海娘不再雙目放空,而是直直地與他相視,眸底的神色鄭重其事,仿若不再與他言談,更像是執著於一場談判一般,“我僅僅是你的側妃,殿下未來必然還會有一位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進門,真正與你攜手一生的正妃。”
南叔珂卻搖頭道:“可我隻想與你攜手一生。這卻如何是好。”他看著薛海娘,認真道:“你我二人一塊兒走吧,遠離廟堂,去一處真正無人打攪之地,屆時再不涉及這風雨詭譎的陰謀之中。”
這亦是他能想過的最好的結果。無論為國、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