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不知,阿靈好端端替我梳妝,也能這般多愁善感。”薛海娘自然是窺見了阿靈臉上那一係列怪異情緒,不由得搖頭失笑,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勸慰。
阿靈抹了把臉,舉止間十足爽利霸氣,然而,僅僅是姿態瞧著霸氣了些,那脫口而出的聲線仍是輕若蚊蠅,“我,我這不是有些感慨麼……瞧著側妃娘娘您這般不易,阿靈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她雖不知自家側妃娘娘在薛府地位如何,可單單瞧著那薛家庶女,如今的賢妃與薛海娘不合,便能猜到些許薛海娘的不易。
薛海娘倒是顏容冷淡清寡,似是將自個兒置之度外般,遺世而孤立。“從前再如何不好過,如今也都平安過來了……”如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那薛府的娘親。
性子怯懦,又不喜爭端。可偏生,這般性子的她卻是永遠離不開爭端。
薛景錚愧對她半生,竟是未能給予這為他育女、為他拋棄家族的結發妻子,一遠離爭端的一片淨土。
阿靈重重的點了點頭。
阿靈卻是如薛海娘所言,這一番梳妝打扮可真真是拿出了她生平本領,一頭及腰烏發被挽成矜貴又精致的流雲髻,雖不見珠翠滿頭,可簪在發髻上的步搖與簪子皆是與她一身裝扮以及與生俱來的氣質相得益彰。一襲玄寶藍色銀繡淩霄曲裾,腰間佩著龍鳳呈祥羊脂玉墜。
“不知側妃娘娘對阿靈這一番成果,是否滿意?”阿靈恨不得將臉都湊近鏡中,便為著細細端詳眼前這清麗精致的顏容。
所謂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無非如此。
薛海娘勾唇一笑,僅僅是嘴角上揚,卻已然是令人忘了這世間旁的色彩。隻恨不得將一雙眼睛長在銅鏡上似得。
“奴婢保管,待會兒王爺見了側妃娘娘,定是會瞧得目不轉睛,魂不守舍。”
薛海娘似是有些無可奈何,“若是待會兒殿下能將自個兒把持住,一回來我就罰你的失言。”
阿靈似是真的生怕薛海娘動怒一般,聞言忙將嘴捂住,連連搖頭。
薛海娘款款起身,邁著蓮步由阿靈緊隨著來至府外。
南叔珂雖不曾像阿靈戲言那般瞧得目不轉睛,魂不守舍,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第一眼瞧見薛海娘他卻是怔然半晌。
他瞧過諸多美人兒。如太後般雍容華貴,不怒而威,生如牡丹般嬌貴矜持。如梁白柔般溫順婉約,楚楚動人。如柳夫人那般細致周到,溫良賢淑。
可饒是見過諸多美人,他仍是未能輕易抵擋於薛海娘的與眾不同。
“我與側妃朝夕相處多日,卻從來不曾見過側妃這般裝扮,如今一朝回門,如此明豔動人,我倒是有些要與嶽父大人置氣了呢。”
薛海娘嘴角微抽,倒是頭一回見有人將‘吃醋’說得如此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