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沈玲不止一次領教過郝帥的無恥,但這一次她還是大開眼界,深深的為郝帥的無恥所震撼。
沈玲驚怒交加,正想和郝帥大聲理論,卻被沈春城一把拉住,沈春城滿臉是笑的說道:“這筆錢當然應該由我們來出,郝真人這麼說是看得起我們樓觀道。”
沈玲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自己老爹拿目光淡淡一掃,頓時沈玲心中一顫,便不再說話了。
從小沈玲最不怕的就是自己父親暴跳如雷,他越生氣,越憤怒,她就越皮,越叛逆,可每每當自己父親冷冷淡淡的掃上自己一眼時,沈玲卻覺得不寒而栗,那平靜而冷淡的目光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和威嚴,令她不敢再與父親的意願違抗。
這也是沈玲對待自己父親態度矛盾的地方所在,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父親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神棍,除了能掐會算之外,就沒有啥大本事了,而且,就算能掐會算又能怎樣?不能賺來一分錢,那不就跟不會沒有一樣麼?
可極少數的時候,沈玲會在深夜的時候看見自己的父親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陽台上,身影孤獨而寂寥的看著天上浩渺的繁星,一動不動,一站就是一夜,這種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覺得十分震撼,尤其當她十歲那年,自己深夜上廁所起來第一次看見自己父親站在陽台上仰頭看著星空時上前呼喊了一聲父親,可這個時候的沈春城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透露出來的目光令她永生難忘。
這是一種“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目光,冷漠甚至冷血,冰冷中不透出一絲一毫的人氣,這簡直不是她那個臉上總是掛著和善慈愛笑容的父親所能擁有的目光。
這個目光像一個烙印一樣深深的烙在沈玲內心的最深處,隻要一看到這種目光,沈玲便會噤若寒蟬。
郝帥出於角度問題,看不到沈春城的這種目光,他打了一個酒嗝,笑著說道:“還是沈掌門通情達理,謝了,多謝了。”
說完,他有些醉醺醺的跟屋內的阿卜杜力和古麗夏娜的母親,以及新交的朋友“熱那提”打了招呼後,便搖搖晃晃出門。
姚夢枕跟在後麵,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後,也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後跟著出門。
郝帥剛走出古麗夏娜的家門口,臉上油滑嬉笑的表情便是一變,在姚夢枕跟上來以後,他斜瞥了姚夢枕一眼,道:“你覺得她……會聽話麼?”
姚夢枕撇嘴道:“你這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要是不如你所願,那不是白忙乎了?”
郝帥沉默著跟姚夢枕走出了居民住宅樓,被大西北的風一吹,然後說道:“希望她能配合吧。”
郝帥自己心裏麵也沒譜,他知道,古麗夏娜能不去報警抓自己,就已經是很給麵子了,但如果讓她配合著自己上天池?
郝帥自己也不知道古麗夏娜會不會就範,但他也很怕古麗夏娜第二天不跟著自己上天池,那時候他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硬抓著她上天池,怎麼才能做到不讓其他人察覺,而且,他們對這裏也不熟悉,GPS也不可能指出這海拔1980米高峰的地形細節,甚至,那裏麵有沒有信號都要另說,那時候古麗夏娜給他們使個壞,那怎麼辦?他們上哪兒哭去?
可如果放著古麗夏娜不管,萬一他們上山以後,古麗夏娜跑去報警,一大票警察跟著上山,那時候他們又正好遇到魔神出世,那又該怎麼辦?說句誅心的話,這些警察的死活是小事,萬一影響破壞了降魔救世,那時候,死的可就不是一些警察了,天地之劫,滅世之威,豈是兒戲?
郝帥在這一頭揪心不已,到了晚上,古麗夏娜在那一頭也是輾轉反側: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去的話,這個混蛋對自己不利,怎麼辦?不去的話,他對家人不利又怎麼辦?
古麗夏娜整整一晚上,捏著手機,撥打號碼裏麵始終輸入著:110,手一直懸停在撥出鍵上,猶豫不決,直到迷迷糊糊睡覺時手一鬆,電話這才按了下去……
第二天一清早,古麗夏娜頭暈腦脹的醒來,拿起手機按亮屏幕,這才發現自己昨晚撥打了110的電話,隻嚇得她魂不守舍,在查看了通話記錄和時間後,更是腦袋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難道我昨晚迷迷糊糊的已經報警了?
想到這裏,古麗夏娜立刻大喊了一聲,光著腳跳下了床,直到衝進客廳,看見在廚房中忙碌的母親的身影,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又浮現出一絲僥幸:難道……這個混蛋已經被抓了?
想到這裏,古麗夏娜莫名的心中又忍不住冒出一絲不忍的想法:聽說這個混蛋殺死的是一個比他更混蛋的混蛋,就是那個叫佟歡的漢人!按理來說,這算不算是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