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聽見郝潔雄的話,立刻抬起頭來盯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審判。
在客廳裏麵的姚夢枕、馬蓧雪和郝文菁等人也聽見了郝潔雄的話,紛紛抬頭,翹首屏氣的看著這一對爺孫。
姚夢枕希望最好不要有什麼事情,因為她並不希望郝帥前往香港,對於修行人來說,動蕩不是一件好事,但姚夢枕內心深處卻隱隱感到郝帥很有可能在一中呆不下去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件事情會改變將來所有事情的走向。
而馬蓧雪是希望郝帥離開一中再回到二中的,至少回來不會受氣不是?自己也能經常看見他,一舉兩得,不是更好?
而郝文菁截然相反,她可不希望郝帥離開,她知道,一旦郝帥離開,很有可能會被郝潔雄帶回香港,而他一旦回到香港,就代表著一個極為強烈的信號:郝家長子長孫,未來的繼承人回來了。
這會引來巨大的動蕩與猜忌,郝家是個龐大的上市公司,這種事情往往會引來不可預測的股價動蕩,哪怕每股掉一塊錢,都會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
最重要的是,郝帥的出現必然會削弱她自己的利益。
在利益麵前,父子可以相殘,兄弟可以鬩牆,更何況是十幾年才見的姑侄?
郝潔雄沒有留意到外麵三個人的各自肚腸,他盯著跟前的郝帥,淡淡的說道:“那邊讓你去做筆錄,但是他們告訴我,這件案子基本已經定性了。徐文聖的口供對你十分不利,而其他人的口供則對徐文聖很有利。”
郝帥頓時一愣,他有些不解的看著郝潔雄,似乎有些不明白。
郝潔雄則拍了拍郝帥的肩膀,道:“沒關係,適應就好,遇到這種麻煩事情,聖人也會選擇自保的。”
郝帥沉默不語,他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一股悶氣憋在心中怎麼也發泄不出來。
的確,徐文聖最後還是妥協了,如果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隻怕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孔校長和不少老教師輪番上陣的勸說最終還是起到了作用,讓徐文聖意識到這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名譽問題了,這是一個利益團體的利益與興衰問題。
徐文聖不希望自己的清高將這些同事們都一塊兒坑了,於是他妥協了。
事實上,徐文聖的妥協隻動了一個詞。
通篇的口供和證詞中,幾乎和所有人,哪怕和王婧所說都一樣,但是唯獨到了最關鍵的一句證詞上,他用的詞是“教育”, 而不是“教訓”。
“我在辦公室中的確是教育了侯天寶一下,但沒有想到他會走上這麼極端的道路。”這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前者,苦口婆心,諄諄教誨的教師形象脫穎而出,自然將自己的關係撇清得幹幹淨淨,而後者自然不必說,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罪過,教訓這個詞的分量都足夠了。
中國文字博大精深,由此可見一斑。
但這麼簡簡單單的換了一個字,整個案情和局麵則徹底的倒向對郝帥極為不利的一麵,再加上他沒有第一時間接受審訊,自然更加吃虧。
郝潔雄清楚得很,這種案件情況,不可能把郝帥怎麼樣,無非就是把責任往郝帥身上推一點,然後把學校的過錯撇幹淨一點,少賠一點錢,少造成一點惡劣影響而已。
說簡單一點,就是把郝帥推到前麵去當MT,拉仇恨,免得大家都來集火攻擊學校。
這麼做,非常的不厚道,但是……郝潔雄心裏麵清楚,換做他是孔校長,他也會這麼做的。
郝潔雄見郝帥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道:“你要不想見人,我就讓阿鬼他們打發他們走。大不了就跟我回香港好了,他們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阿鬼是郝潔雄的貼身保鏢,但很讓郝帥神奇的是,他很少看見這個家夥出現,但他覺得隻要有危險,這個家夥肯定會第一時間出現。
郝帥這時抬起頭來,他道:“不,我要去。”
郝潔雄很有些欣慰的看著郝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子當一個逃兵,隻有直麵最殘酷的真相,才能直麵最殘酷的挑戰。
郝潔雄用力拍了拍郝帥的肩膀,道:“不會有人欺負你的,受點委屈是可能會有的,另外……這個侯天寶家裏麵,需要去看望一下嗎?”
郝帥神色頓時黯然下來,他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他要去侯天寶家,隻怕會被打出來。
另外一邊,學校裏麵正在緊急商量著對於郝帥的處理辦法,不管怎麼樣,他們終究要有一個對於郝帥的態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