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麵,王婧表現得異常積極,每每一下課,不管有沒有補課,她第一時間前往醫院陪同,很快班級同學和老師們也都被她發動了起來,紛紛前來看望侯天寶。
但一旁冷眼相觀的郝帥卻是心中暗自搖頭,這些人來見侯天寶,並不是有多希望他趕緊好起來,而是有人帶頭這樣做,他們不跟著這樣做,便顯得他們冷血無情,沒有人情味。
尤其是老師們也紛紛來了以後,來看侯天寶的人群達到一個高峰,不僅三班的學生來了,其他班的學生們也都紛紛來了,尤其是佟歡和他的兩個跟班也假模假樣的要來看望,可在樓下還沒上來的時候就被郝帥給一頭撞見,險些沒拳腳相加的打出去。
佟歡嚇得屁滾尿流,留下一抹怨恨的神情離開,他本來就是做做樣子,以示自己問心無愧,這下就更有理由了:呐,不是我不去看啊,是郝帥不讓我去看!
郝帥自然是不會去理會佟歡的小人心思,他這幾天耐心的陪伴在侯天寶的跟前,除了侯母來的時候他會避開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時間他都陪在床邊,想盡辦法進行喊魂。
喊魂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普遍最傳統的是在床頭或者掃帚上插一根香,祈求床公床婆或者掃帚娘娘將失去魂魄的人帶回來,喊魂的人一手拿著一個碗,碗口用火尾 頭紙蒙著,另一手拿著飯勺子,用飯勺子敲一下門坎,叫聲小孩的名,然後再用飯勺子舀點涼水,倒在蒙著紙的碗上。然後敲碗,喊魂,倒水,直到看見碗內的積水中映出一個閃亮圓圈,就算“喊魂”成功。
而這種辦法並不是“包治百病”,在各門各派的喊魂辦法又各有不同。
廣東東莞附近的風俗便是在房簷下、床頭或受嚇的地方,燒幾支香及冥紙,將失魂者的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後擺動,手拿菜刀或剪,在地上拍響,再將米粒撒向四方,口中呼喊:“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方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某月某日某某來歸啊!請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某某肚膽來歸啊!”
上海地區,則以人之八字寫在紅紙上,置於灶台,紙上放一碗水,並點香燭叩頭。然後取一個鬥,遮以包袱,點火尋覓社腳下的蟢蛛,並連喊“某官(老大為大官,老二為二官)歸來!”直至找到二三個蟢蛛,放在鬥中,捧至小孩枕這,邊走邊喊,放下蚊帳後畢。數分鍾後,方可揭開帳子。
東北、華北、南京等地,則由家人認定其驚悸失魂之處。一人持呼失魂者之名,一人叫“回來吧!”一呼一喊,行至彼處。持衣履者張開衣履,象征性地一張一閉,然後挾於腋下,高呼孩童之名,另一人則答以“回來了!”表示魂魄已被係住。一路上複呼應一遍,則認為靈魂已經複體。
這當中的任何一個辦法,顯然都不適合郝帥使用。
要不然在這醫院之中燒點冥幣,點個火燭,再大聲喊幾聲名字,隻怕立刻就會被抓走!就算不被抓走,隻怕也會被趕出醫院去!
郝帥因此有些愁眉苦臉的抓破了頭皮,刺激侯天寶顯然各種花樣手段都玩過了,能來看他的人也都來過了,可這小子沒有半點要蘇醒的跡象,明擺著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態勢。
郝帥雖然不怕這種持久戰,但是長時間拖下去,對侯天寶是肯定不利的。
一個人的魂魄長時間飄散在外,用腳丫子想想都不是什麼好事。
郝帥照顧了侯天寶一個星期後,班上的同學們也都漸漸補再來了,他們就算再有愛心,再熱心,也不可能對待一個關係普通的學生這麼長時間的照顧。
漸漸的門庭若市的病房一下變得門可羅雀,隻有王婧還在堅持著每天下午放學過來,然後呆上兩個小時再回去。
可即便是這樣,也極大的耽誤了她的學習和學業,在連續的幾次考試中,她都發揮失常,將年級第一拱手讓給了旁人。
也因為這件事情,徐文聖主動找到王婧談話,暗示她,讓她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上來,有愛心自然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學習。
王婧這時候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兩難境地,她很想向郝帥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隻知道學習的學習機器和冷血動物,但是……在學校恐怖的高壓下,學生們恨不得每一分鍾都用來學習,稍微一放鬆,立刻就會掉隊,王婧每天抽時間出來陪伴侯天寶,算上路上的時間,每天要比別人少三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就算她再拚命,再聰明,人家也有在努力,也都不是傻子,哪裏就讓她能這樣繼續安穩的坐著學校第一學霸的位置?
王婧是一個要強的人,她渴望一直霸占著成績第一的寶座,但她更渴望向郝帥證明點什麼。
可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像是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麵臨著一個充滿人性問題的抉擇:是選擇堅持,還是選擇放棄?
簡而言之,是選擇成績?還是選擇那份看似真誠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