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鄒靜秋這天原本是要工作的,但是自從銀行大劫案後,郝帥的家中以及鄒靜秋工作的地方,媒體絡繹不絕,尤其是一些市級大領導們紛紛都來看望並感謝鄒靜秋,他們這一表態,惹得下麵的領導們都坐不住了,一個個都屁顛顛的找個由頭來到鄒靜秋跟前湊個熱鬧,混個臉熟,賺個出鏡。
鄒靜秋原本就在一家小飯店中當洗碗工,平日裏還被老板克扣一點薪水,指使著多幹一點雜活,這時一看,乖乖不得了,市領導都客客氣氣的跟平日裏這個老實巴交的婦人客氣,甚至他們還聽說鄒靜秋來頭很大,隻不過為人低調這才屈居此地。
這一下可把老板嚇壞了,連忙奉上了一個大紅包,然後對她說:鄒姐,您是我親姐,以前多有得罪,實在是抱歉,在下有眼無珠!按理說您在我這店裏麵,實在是蓬蓽生輝,倍感榮耀,不過,咱這池子實在是太小,容不下您這條金鳳凰啊!
鄒靜秋平日裏和和氣氣,嫻靜淑良,但內心深處也是極為驕傲之人,她一聽老板都這麼說了,拿著補償自己的錢便利利索索的收拾了一下出了飯店準備另找工作。
可比起找工作這件事情來說,鄒靜秋更擔心的是郝帥的事情。
這些日子,鄒靜秋可算是將這些事情都看在了眼裏,郝帥出名以後,給他帶來了嚴重的困擾,而且她也聽說了學校的退學風波,這越發的堅定了鄒靜秋的想法:要給郝帥換一家學校了!
否則,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怎麼學習啊?
鄒靜秋今天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連衣長裙,肩膀上挎著一個有些老舊的挎包,腳下是一雙潔淨但式樣有些過時的高跟鞋,她一路走來,身上的打扮引得四周許多人朝她看來,目光各異。
鄒靜秋旁若無人的四周掃量了一眼,在看見了郝潔雄後,便朝著他走去,端坐在茶座沙發上的郝潔雄見鄒靜秋雖然素麵朝天,眼角處也滿是風霜打磨出的皺紋,但是她身段並沒有因為平凡艱苦的生活而臃腫走形,依舊是那麼的窈窕,依稀可以看出十七年前,她跟著郝英雄來到家裏麵時,那清新秀麗,亭亭玉立的模樣。
郝潔雄呆呆的看著鄒靜秋走來,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唏噓不已。
時光荏苒,歲月穿梭,不經意間,十七年的歲月便彈指而逝,當年的堅持與倔強,在這一刻回首看來,真是愚蠢之極。
郝潔雄等鄒靜秋走近,他站起身來,用手指了指跟前的沙發,說道:“來了?坐!”
鄒靜秋一路走來鎮定自若,可此時麵對著曾經拆散自己和郝英雄的罪魁禍首,她依舊有些不淡定,她一隻手揪著自己的裙擺,一隻手理了理自己鬢角有些斑白的長發,拘謹的坐了下來。
郝潔雄很快喊來了侍者,他詢問鄒靜秋的意見後,點了兩杯西湖龍井,然後自己便坐在沙發上,眼簾低垂,一言不發。
咖啡廳中有一些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在小聲交談著,四周蕩漾著帶著濃厚小資情調的華爾茲小調,空氣中彌漫著輕鬆愉快的氣氛,但是這股氣息到了郝潔雄和鄒靜秋的身邊時,卻變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兩個人周圍像是有看不見的重壓,連端著茶葉上前的侍者都忍不住放輕了腳步,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郝潔雄端起桌前的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後,輕聲道:“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這一句話就說得鄒靜秋眼眶瞬間就紅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郝潔雄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郝潔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替英雄養了一個好兒子,也替郝家養了一個好孫子,我,郝家,虧欠你很多啊!”
鄒靜秋扭過了頭,眼眶紅紅的說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和郝家養大的他!”
郝潔雄苦笑了一下,說道:“是,我知道你有怨念不滿,但不管怎麼樣,你不能否定郝帥的身上流淌著我們郝家的血液,他是你的兒子不錯,但他同樣是英雄的兒子,也是我的孫子!將來很有可能會是我們郝家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