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
念希回過頭，直視前方。
“能不能麻煩你把我送到這個地址去。”
見這紅燈等的時間有點長，念希便從車子的儲存箱裏拿出了趙齊的GPS，開始對著手機裏的信息輸錄起來。
“啊？沒事，我認得你們家。PASADENA嘛。”
趙齊一心一意關注著交通指示燈，壓根就沒往念希那裏看。話音剛落，GPS已經被念希架到窗玻璃上了。
“我不去那兒。你照著這裏走。”
念希敲了敲GPS的屏幕，便不再說話了。趙齊湊近GPS仔細研究了一陣，發現這地方根本就不是念希租的房子，雙眉都禁不住皺起來了。
“這是哪兒啊。”
“……我大哥家裏。就是你老板家。”
念希靠著椅背在閉目養神著，可是她的心卻並沒有因此而安靜下來。張不凡的名字，和他的人，似乎已經潛移默化，刻入了她的骨髓裏。隨時隨地，隻要她是置於一片黑暗之中，就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不是吧，你不是中國人麼。亞倫是你大哥？are you sure？”
乍聽之下，趙齊是有些被嚇到了。一想到自己現在正往老板家裏開，就有一種渾身顫抖，棄車逃亡的衝動。
念希沒說話，壓根就不打算當那個答疑解惑的人。至於趙齊的忐忑心理，她也懶得去管。現在的她就覺得十分疲憊，想要快點回到自己親人的家裏，好好睡一覺。
一想到亞倫家，念希這才記起來，自己好像也沒告訴人家具體什麼時候回加州。
“嘖。”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念希煩躁地坐起身來，從包包裏翻出電話。
“你幹嘛？”
趙齊自從知道了這個地址是老板家的以後，就顯得特別不淡定。念希的一點點微小動作，都足夠讓他一驚一乍。你可以說他是太敏感，也可以說他是太蛋疼。
“打電話給我大哥。”
念希言簡意賅，語不驚人死不休。這邊剛說完，那邊電話就已經接通了。趙齊見到電話已經接通了，趕忙關小了音量，就連呼吸都不敢大口大口地喘。
“嫂子，是我，小希。”
接電話的人是亞倫的老婆，柳絮，也是中國人。所以念希索性用中文和她說話。
“小希？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讓人在夜裏聽了，總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沒有。就是……突然臨時決定今天的航班回來，所以說現在才到……”
念希說到這，禁不住臉有些紅。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側頭一瞧果然看到某人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打量著自己。不管趙齊是不是看的到，念希都惱羞成怒地回瞪了她好幾眼。
“啊？那你現在到了是麼？這樣吧，我叫亞倫去接你。”
“別別。我現在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了……我朋友來接我了。”
“哦……那就好。那行，我去收拾收拾房間，等會你來了，直接進來就好了。我在客廳等著。”
柳絮點了點頭，一副放心下來的樣子，全然沒有被人打擾睡眠的不爽。麵對這樣的柳絮，念希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抿了抿唇，最終也隻是在掛電話前擠出兩個字而已。聽起來，實在生疏得很。
“謝謝。”
趙齊看著落落寡歡的念希，忍不住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幹嘛！”
念希正在心情不佳著，突然被打了這麼一下，實在是有點疼。也難怪念希現在會捂著額頭，紅著眼睛瞪著她了。趙齊看著這樣的念希，心裏突然有一種很詭異的想法。那就是，若不是自己在當柴可夫斯基，念希說不定真會撲上來狠狠咬自己一口。
“瞧你瞧你，和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
趙齊哈哈笑了幾聲，見念希還是撅著嘴看著他，他也知趣地不吭聲了。兩個人沉默了一陣，趙齊忍不住又開了口。
“那啥，我看你從明尼蘇達回來，好像有點不高興啊。有什麼事情發生麼？介不介意和我說說。”
汽車轉一個彎，眼看要下高速了。念希知道，再開個一時半會兒，自己就可以到家裏好好休息了。一個算得上是真正意義的家。
“……沒什麼事。就那樣。”
其實，念希是想說的。她現在心裏悶得難受，希望通過傾訴能夠讓自己好受點。可是說了又怎麼樣呢？更何況現在自己想說的事情太多，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事，我沒事。”
念希沉默了一會兒，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與此同時，趙齊也歎了一口氣。念希這樣，他看著都鬱悶。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