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瞧見麗娜這麼吃癟。”

張不凡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對於這對兄妹的貌合神離,諷刺了幾句。

“你們這對兄妹可真有意思。不和人說明白,別人還真不信你們是打一個娘胎出來的。”

王二少聽罷,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一副坦蕩接受批評的樣子。

“麗娜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我們明明是一個媽生的。她非和同父異母的老大走得那麼近,對此我也傷心過一段時間啊。傷心之後,卻發現也沒什麼了。做我們這行當,不是走哪兒都是一個人最安全麼。少個妹妹,也無所謂。”

王二少如是說,讓張不凡不得不又重新開始審視這個年輕人。他突然心底裏有一種異樣的直覺,且他自己堅信不疑。那就是如果王家大少爺再這麼繼續對自己的二弟視而不見,忽略下去,那麼王家明日到底是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得而知了。

“今天找你過來,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

“知道。不過,如果我告訴你,這些事兒都不是我幹的,你信麼?”

王二少笑了笑,沒了王麗娜的地方,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臉上的神色讓張不凡都覺得,他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今天對方給自己帶來的驚喜太多,張不凡都不知道該如何消化。最讓他好奇的是,王二少日日夜夜在那個家裏生存,到底是怎麼能夠讓自己聰明的三妹和狡猾的大哥認為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浪蕩子的。

聽到王二少這麼反問自己,張不凡沉默了。他雙手扶著自己的手提屏幕,毫無意義地來回摩梭著。王二少見狀,便知道他是在揣摩自己話裏的用意。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玩弄別人思想的感覺,所以他並不介意多等一會兒。

就在張不凡考慮的當兒,王二少,王瑞德又開始說話了。一邊說,一邊還在套房裏來回溜達,欣賞著這間屋子的裝潢和擺設。

“其實我今天來,無非是想跟你挑明了說。現在賭場是歸我管不錯,但是也是在名義上而已。真正的實權是在我的大哥手上。你們賭場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大哥肯定有摻和,至於我?他們肯定不會讓我攪合這件事的,原因,你知道。”

瑞德轉了一圈之後,突然回過頭來,指了指張不凡。

“嗬。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個原因,那他們真是大錯特錯了。”

張不凡笑了笑,那是一種看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的快意笑容。瑞德了然,也跟著笑了一陣。

“總而言之,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你別告訴我,你過來隻是為了拆你大哥的台。”

“當然不是。不過,又是。”

瑞德偏著頭,一手撐著腦袋想了想。

“不是拆他的台,是想扳倒他。”

當事人說得雲淡風輕,卻讓張不凡的內心震動不小。

“喲。你這種話當著你們家的宿敵說,合適麼。”

“當然合適。和你有新仇舊恨的可不是我王瑞德。而是王查理和王麗娜。”

王瑞德答話間,突然坐直了身體。

“新仇舊恨?”

張不凡好笑地看著一個被大家公認為“蠢貨”的家夥在自己麵前咬文嚼字,可是隻有他們二人清楚,這話題其實並不好笑。

“是啊。舊恨,不用說了吧?這新仇嘛……不妨跟你說,你女人在明尼蘇達突逢變故,也是王查理那家夥自作主張做的。”

果不其然,王瑞德剛把話說完。張不凡的麵色頃刻間就冷了,他沒有否認念希和自己的關係,他隻是在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最好不要拿這種事情給我開玩笑。”

“我說張少,你和人做生意做了那麼久,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是不是開玩笑麼?”

說著,王瑞德搓了搓頭,又看了看左右。他似乎特別在意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有沒有第三人聽到。

“你如果想看具體的證據,我可以給你瞧。我有那家夥和那些個混混聯係的錄音,當然,並不是王查理本人直線聯係,他沒那麼蠢。但是以你和王家以前那麼深厚的交情,你應該聽的出來誰是王查理的心腹吧?”

“……你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張不凡皺著眉頭,第一次有一種被人玩弄於鼓掌,自己卻不知道對方真實目的的無力感。這樣的感覺,讓他十分不爽。

“你說呢?”

王瑞德狡黠一笑,露出嗜血的表情。這讓張不凡突然明白一件事,王瑞德並不在乎骨肉相殘這種事情。

他突然很慶幸,自己沒有成為王瑞德的敵人。

可是,現在是沒有,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呢?

張不凡如是想著,突然心情愈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