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大家,那天晚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的手臂上有狼刺青。別怕,慢慢回憶,好好想想。”
張不凡的話似乎有蠱惑作用,讓一開始很堅定的相信自己並沒有瞧見什麼刺青的念希都禁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或者記憶。因為那天晚上實在太混亂了,她完全就是被殃及池魚的無辜者。如果不是因為張不凡逃進了她的房間,如果不是因為她正好要去喝水,或者她現在也不會認識張不凡,更不會站在這兒和他一起處理這些破爛事。
念希抬頭看著這個叫做蒂亞戈的男人,心情很複雜。她不想放過那個讓她被迫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的男人,可是她卻不確定那個男人會不會是他。
“希?”
張不凡見她不說話,耐心地等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打算起一個推動作用。念希聞聲仰頭望著他,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似有千言萬語。
“……那天,有幾個老墨拿著槍闖進了我租的房子,當時我和張不凡躲在廚房裏頭,他們找了好一陣子。後來大概是因為找不到人,就開槍掃射起來。那棟房子也毀了,事情還鬧得很大,據我所知,有挺多電視台都報道了這件事情。然後……他們一直追著我們不放手,張不凡開著我的車在高速上兜兜轉轉了好久,才將那幾個人給甩掉……”
念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思維邏輯感覺有些混亂。老人聽了一會兒,首先打斷了她的陳述。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有著狼刺青的人呢?”
“……我……”
有這個字,似乎是堵在了嗓子眼裏頭,上不去也下不來。張不凡突然一捏她的肩膀,讓念希不得不回過頭來看著他。兩個人雖然什麼都沒說,隻是那樣互相望著。單單隻是這樣,念希仿佛就已經明白了張不凡的意思。她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苦澀又無可奈何。
“我瞧見了。瞧見了有狼刺青的人。”
“撒謊!她在撒謊!!”
念希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人覺得有些抓不住。和他們這些聲音洪亮的大嗓門相比,聽起來是要沒有氣勢得多。可是就是這樣若不經風的聲音,卻要將一個在幫會生涯中叱吒多年的男人拉下馬。不論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這個轉變。
“你這個賤人!”
蒂亞戈呼啦一下站起身來,一伸手似乎是想要把念希拉到他身邊去。張不凡的手腳到底還是要比他快,見到他有這樣的意圖,立馬就將念希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保護了起來。可是此時此刻念希對這樣的保護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安全感,沒有恐懼。她的眼神有些飄忽,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看向哪裏。現在在她麵前演著的,本身就是一場鬧劇。某人想要借她之口,去打倒自己的敵人。而這個人,竟然還是她喜歡的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念希看著蒂亞戈大聲吼叫,他已經激動到就連罵人都已經口齒不清了。可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幾句婊子,賤人,還是不絕於耳。念希的身體,逐漸有些發冷,而她的眼睛卻在微微發燙。
張不凡的沉默不語,更像是一把利劍,刺進了念希的胸口,讓她血流不止。
“……既然人證物證都有了。那就得按照規矩辦,贏家,您說了算。”
王大偉在這個時候又開了口,似乎是覺得張不凡砍蒂亞戈的那一刀還不夠狠。他得再補一刀,讓人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別說念希對此表示疑惑了,就連張不凡都向他投來了不解的目標。哪裏知道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隻是聳了聳肩,隨意一笑,便一手拿起了牌桌上散落著的撲克牌玩弄起來。
“既然王少都這麼說了,就這麼辦吧。”
張不凡嘴角噙著笑,王大偉的嘴角也噙著笑。兩個人這麼笑來笑去,念希都不明白他們在樂什麼。她隻知道,這兩個老男人的表情,有夠笑裏藏刀的。
“赫茲老爺,您,您不會就聽了張不凡的一麵之詞吧!”
蒂亞戈的額間一滴冷汗留下,慌不擇路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整個人匍匐在地,麵如死灰。念希看著怪不是滋味的,心裏七上八下。因為蒂亞戈的慌亂,讓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張不凡是黑道中人。既然是黑道,定然就是用黑道的規矩辦事了。那麼,懲罰的辦法就一定不是什麼文明的手段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