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我叫郭夏,生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這得益於我家祖上八代都靠殺豬為生。我家現今境況雖不怎麼樣,但在數百年前,可出了個名動海內的大俠郭解,四處行俠仗義,得罪了不少豪門巨室,最後他們勾結劉徹把郭解族滅了,我祖上叫郭祀,是郭解的弟弟。當時正在外麵販賣私鹽,僥幸得以逃脫。為了躲避仇家和官軍追殺,乃從軹脫逃至襄陽,隱姓埋名,幹起了殺豬的行當,後來事業不順,又轉戰至新野地。

家道雖然中落,可誌氣不落,我家祖訓要克身習武。今天下大亂,董卓弑君、曹操挾漢,俗話說亂世出英雄,這不正是我崛起於阡陌之間,振威名於天下的大好時機麼?經過詳細的統籌和規劃,我設計出了人生三步走的宏偉方針:首先,我要靠自己的一身武藝除暴安良,先在新野打拚出一個大俠的威名,同時還要廣積錢糧,圖謀雄起;接著,我要組建一支誌願軍,揮師北上,一路招兵買馬,勢如破竹地打到許昌去,捅掉曹操的老巢,我計劃的最後一步是:團結南邊的劉景升、孫仲謀、劉玄德這幾頭,還有北邊的馬騰韓遂,一塊把阿瞞的殘餘勢力殲滅了,到時我手握皇帝,擁兵天下。高祖之業,幾可成矣。

當然,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創業是艱難的,資本卻是有的——別看我現在是個屠夫,手上隻有一把殺豬刀,可是祖上留給了我一筆寶貴的財產:據爺爺說,我先祖郭祀逃離襄陽的時候曾在慌忙中留下一把利器,太祖為此大哭一場,還說什麼“天下有窘於斯乎?”據先祖講,此器輕易不出,出則必飲血歸,貌似鈍重,然必使生靈塗炭,殺得周圍生物片甲不留。我推測,這可能是祖上郭解的寶物。既然他可以用這把兵器橫掃河內,那我未必就不能用它來揚名荊州。我一身武藝,唯缺一把好劍。

幸好先祖英名,臨撤前把寶物深埋地下,做了標記,並畫下地圖。先祖終一生不敢再回襄陽,而後世子孫或忙於殺豬辦廠,或忙於習武修身,竟沒有一個去襄陽取回寶物,時間向後推移,這件事也就慢慢被淡忘了,直至今日。

我莊重地從櫃中取出地圖,她那曆經數百年的顏麵上,一條條皺紋,一個個黑點依舊清晰可見。我準備好錢財和充足的幹糧,帶上那把用來自衛的屠豬刀,雄赳赳地上路了,離開之前,我不屑地回頭瞟了一眼張家大院:這個豪戶將是我歸來後的第一個目標,姓張的為惡一方,人民怨聲鼎沸;欺行霸市,來我家拿豬肉就從不給錢。他家是豪俠必爭之地:宅子豪華寬大,積蓄錢糧頗豐,兵器充足。小女兒也長得漂亮。

去襄陽啊,我雄赳赳那個氣昂昂。

在此之前得先解決襄陽怎麼走的問題。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出過新野。

我向南走了兩天,一路在人指點下來到湖陽口,望著滔滔江水,不由感慨萬千,興從中來,做歌一首,詞曰:

“對江啊那個放歌,人生啊那個幾何。

我的錢糧啊好比朝露,能死撐的時日已經不多。

慨當以慷啊,我幽思難忘。

何以解憂啊,你給我錢糧。

青青子衿啊,悠悠我心。

就因為張家小女兒啊,害得我漂泊至今……”

一個中年男子打斷了我的抒情:“老弟,坐船不?”我醒過神來,仔細端詳了後問道:“您是洛陽人氏吧?”那男子立刻兩眼放光,急問道:“老弟咋曉得的?俺本是洛陽的漁夫,董卓來後,俺一家來此避難。”

“我有個鄰居小妹,差點被個洛陽騙子拐走了,那個家夥合您口音。”我平靜的說。

男子無語,轉而問我想去哪,我說要去襄陽。男子告訴我,由於快要打仗了,加收八成的安保費,共計三十貫錢。我亮出屠豬刀,說我就五貫錢外加六斤鹹豬肉,你愛走不走。男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苦惱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回答說:“好吧,那也成。這年頭,雇船的人少,咋人品也不行……”

最後我們還是在巳時上路了,小船揚帆東去。與我一同包船的還有一個瘦癟的老頭;一個留著長須,虎背熊腰,貌似威猛的九尺男子,倚著一枝重戟;還有一個長相打扮都很奇特的家夥,正端坐在那嘰哩咕嚕念什麼,似是經文。我仔細端詳了他:個子不高,膚色較黑,臉形輪廓分明,高鼻深目。根據我在初等教育裏的學習成果,我很快就認出了他是天竺人。我讀書不務正業,專門讀一些《山海經》之類的東西。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外國人,我十分激動,於是我主動招手問好。出乎我的意料,他用一口標準的漢語向我回禮。驚訝之後,我高興地問他尊姓大名,他說他叫阿多摩?德伊三,簡稱阿三。是天竺人,以後我就叫他天竺阿三好了。他還告訴我,他很喜歡中原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