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自箴緊咬牙關,手也是緊抓著絲緞褥子,讓本就褶皺不堪的緞褥又被她揪得成了死褶,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哪怕是再大的痛苦,都不允許,因為,她不想再被誤會成他口中的那種女人。
窗紙上,漸漸映出了黎明的白光,樊亦白身心俱疲地倒在了一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瘋狂,每次看到她痛苦而又隱忍不發的樣子,他感到的,是心痛又心酸,也想停下來算了,可是,她給他的那種莫名的感覺,又讓他舍不得停下來,索性閉上眼,任由著身體的本能不管不顧。
冷靜下來,樊亦白又開始思考著他的疑惑,是還是不是?
這一夜,他故意換著花樣來折騰她,而她,除了痛苦、倔強,就是完全不知如何應對的懵懂,他也可以完全確信,她並不是欲蓋彌彰的偽裝,她是真的不懂。
可是,為什麼沒有,如果能有,哪怕隻是淺淺淡淡的一點點,他都可以完全相信她的清白,可為什麼偏是現在的這種似是而非。
這種不確定讓樊亦白隻覺得自己的心糾扯得難受,既恨又不舍,而他更不能否認的是,他對她的身子,似乎有一種上癮般的執著。
身體再度複蘇,樊亦白沒有在乎此刻已經天亮,直到饜足,才放開了景自箴,站了起來,在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流下了鮮紅色的血液。
他還是讓她流了血,雖然他知道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處子血,可是,他可以欺騙自己這就是,應該……可以。
樊亦白怔了怔,意識到自己的粗魯,可是,他不會向她認錯,再說,這也不全是他的錯,誰讓她罵了他,他也是氣極了,所以,憑什麼他來認錯。
雖然沒有認錯,樊亦白還是輕柔地將景自箴抱上去,給她蓋上了被子,並掖好被子的四周,他怕她冷。
景自箴始終緊閉著眼,不曉得是睡著了,還是不想看他,樊亦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不重要,以後的日子還長呢,他不急。
雖然一夜不得休息,可樊亦白並沒有倦意,他起了床,從櫃子裏取了一套嶄新的衣衫,換上了身。
還有生意上的事要去忙,說不定,還要去各個廠子看一看,隻怕會忙個三五日才能返回,這樣也好,剛剛發生了這麼激烈的事情,他們彼此都需要冷靜一下。
另外,他也能抓緊時間處理一件他必須處理的事情,想及此,他的眸子裏閃出一絲狠戾。
樊亦白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眼床上的景自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一個字,輕歎一聲,走了出去。
推開正房的房門時,他看到門外走廊上站著的戰戰兢兢的兩個丫鬟,不是別人,正是錦翎和茜柔。
瞅著兩個人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先開了口。
“進去伺候少奶奶吧。”
樊亦白不可能跟兩個丫鬟多言語,吩咐完了就往前走,可走了兩步,又回頭囑咐了一句:“我去城西織造廠了,如果有什麼事,就讓金福來找我。”說罷,繼續往外走去。
然而,雖然樊亦白已經出了院子,但錦翎和茜柔還是沒有走進房中。
茜柔瞅瞅院門,又瞅瞅臥室方向的窗戶,不可置信地問錦翎:“少……少爺昨晚跟少奶奶……”還是丫頭,後麵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但錦翎還是聽懂了,也羞臊的紅了臉,“行啦,別站在門口嚼舌頭了,快去打盆熱水過來。”
錦翎雖然也不慎懂得這些,可在自家小姐出嫁前,景家的那些成年仆婦也對她進行了人倫教導,還教授了她如何打理小姐跟姑爺行夫妻之事後一些該她伺候的事情,此時,她就是遵循所學的讓茜柔去打水。
隻是,錦翎有些好奇,昨天白天,小姐從上海回來時,還私下跟她說,再過幾天,她們就能回景家了,怎麼,突然就變了情況了?
錦翎進了屋子,直奔臥室,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小姐,眼睛無神地盯著上方,滿麵的淚痕,本要開口詢問的她頓時心中明白了幾分。
想必不是小姐心甘情願的吧,可是,既然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錦翎除了心疼,也沒別的辦法了。
“小姐,我伺候你洗一洗吧。”錦翎低聲請示道。
景自箴沒有回答,依舊呆呆地盯著某處,仿佛少了三魂丟了七魄一般。
這時,茜柔端著熱水盆進來,錦翎覺得小姐這個時候不會願意讓茜柔伺候,於是,找了別的事,將茜柔支走了,然後關好臥室的門,走到床前,歎息道:“茜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