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啊!我媽不想看到你!”顧未晞目眥欲裂,憤怒得想把喬淮生生撕活剝了。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邱瓷那個瘋女人就不會找上門來。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邱瓷也不會遷怒於小言,不會將小言丟下樓,她的母親就不會受到驚嚇,就不會死了。
她恨這個男人。
可是,如果當時留意,哪怕隻有千分之一的留心,她也會發現母親犯了心髒病,如果那個時候,母親得到醫生的及時救治,也許不會到現在這種無法挽回的地步,她也是罪魁禍首。
她更恨自己。
顧未晞歇斯底裏地糾扯著自己的頭發,口中喃喃著顛三倒四的話。
“是我害死了媽,都是我,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我害了小言。”
顧未晞的兩位姨母和嚴芷蘭一起按住了顧未晞,將她連拖帶拽地送去了旁邊的房間。
喬淮生頓在原地,長長地歎了一聲,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嶽母大人竟然會在這場衝突中亡故,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照顧嶽母,可是,世間沒有後悔藥。
人已作古,再說什麼也是沒有了,而顧未晞的反應,讓喬淮生深深地意識到,他與未晞已經沒了希望。
顧未晞躺倒在床上,淚眼連連。
雖然她隻是重生在顧未晞的身體裏,但是,自幼沒有享受過母愛的她在感受到顧媽媽對她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孺慕之情後,她已然將顧媽媽視作親生母親一般。
“未晞,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有小言,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最是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垮了啊。”嚴芷蘭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聽到小言二字,顧未晞的哭聲漸漸輕緩,是啊,她還有小言,而小言還在icu裏生死未卜,她不能垮掉,她還要把小言照顧好。
見顧未晞的情緒穩定下來,二姨母拉著嚴芷蘭到一邊,詳細問了情況。
這事沒什麼好瞞的,嚴芷蘭擇重要的事情跟二姨母說了說。
二姨母聽聞後,咬牙道:“這種男人不要也罷,隻是可憐了我們未晞。”
這時候,景媽媽敲門進來,一臉為難地數落著景蔓。
“蔓蔓這丫頭也真是的,還有什麼事能比送殯更重要,不回來不說,還要讓我幫她把護照和港澳通行證給她送上海去,說什麼,下午七點的飛機,直飛新加坡,然後,從新加坡再去香港,估計半個月後才能回來,唉,這丫頭,真沒良心,也不想想孟姨平時都怎麼疼她。”
“算了,年輕人的事業重要,孟姐也不會計較這些的。”嚴芷蘭勸道。
景媽媽又歎了歎氣,無奈道:“我現在就要去火車站,趕最近的一班高鐵去上海,把東西給她送過去,然後再趕回來,那這裏就先指靠你了。”
“未晞的兩位姨母也來了,再說還有你弟妹,我們幾個忙得過來。”嚴芷蘭不介意地說道。
景媽媽匆匆走了,顧未晞聽到了景媽媽所言,但這個時候,她沒心情去想景蔓的事。
從周莊去上海,再從上海去新加坡,最後去香港,還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浪漫之遊呢。
在她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卻是別人最開心最愉悅的時光,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怨不得,恨不得,隻能歎上蒼的安排讓人難以揣摩。
稍事休息,顧未晞還是要麵對已經發生的悲劇。
喪葬之事,她懂得不多,隻能聽從幾位長輩的安排。
小言那裏還沒有出icu,有專業的護士照顧,顧未晞還算是放心,下午抽空去醫院看了看孩子。
不出所料,經曆這一場變故,小言的情況嚴重了一些,但好在還是比之前的自閉狀況強一些,對她說的話,十句能有五句反應。
因為孩子不說話,疼痛時隻是皺眉咧嘴,這讓顧未晞看著更加心痛不已。
手臂和腿部的骨折均屬於粉碎性骨折,肋骨兩根骨裂,骨傷的恢複時間長不說,其疼痛程度,連大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一個智齡幼子。
如果能喊出來,或許還能從精神上緩解一二分,但喬言的情況,唉……
顧未晞擦幹自己的眼淚,是啊,這個時候,哭有什麼用?能給小言減輕痛苦嗎?能讓去世的母親活過來嗎?不能,什麼都不能。
顧未晞緊咬牙關,心中立誓,一定要讓害了小言和她母親的凶手繩之以法,雖然道德不能審判人,但邱瓷已然觸犯了法律,法律是可以審判她的。
護士給喬言注射了麻醉藥,喬言沉沉睡去,顧未晞撫了撫孩子的睡顏,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