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自箴與景自修的談話並無結果,而且,景自修為了防止妹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竟然半軟禁了她。
不知為何,景自謙默許了景自修的行為,景自箴不解,她的大哥曾經可是沒少為了鬧事的學生出頭,如今這是怎麼了?
景自箴憋屈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恰巧樊亦白這幾日去了上海談生意,所以,她想找個幫忙的也不行。
茜柔的行動沒有被約束,可她一個丫頭,又能做什麼?
最終,噩耗傳來,景自箴隻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哭了一場,接連的死亡,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都灰暗了。
夜晚,景自箴讓茜柔拿些香燭紙錢來,她一個人去了花園的僻靜處,給雲箏燒祭。
真是事事難料,當初顯赫的雲家,如今竟是落得這步田地,雲冕破產後離開了蘇州,不知去了何處,雲箏是在雲家敗落之前就離家出走,沒想到,此番返鄉,竟是以死亡做了結局。
嫁到雲家表親的佳珊表妹因為婆家將雲家破敗的罪責歸到樊家,兩家徹底成仇,自然是對佳珊表妹惡言惡語,更是動了拳腳,陶姨媽心疼女兒,最後接了回來,可是,雙方又不1接觸婚姻關係,就是這麼不明不白的牽扯著。
還好景自箴鼓勵佳珊走出深宅大院,因會些刺繡手藝,便安排她去刺繡廠做事,並讓徐定一做其師傅授業。
一開始,陶姨媽並不高興,隻是,見女兒在刺繡廠裏恢複了往日的笑容,這才認同了讓女兒出去做事的行為。
對景自箴而言,雲冕那個紈絝子弟如何,她並不在意,可雲箏的結局,她真的很惋惜。
而且,更讓她痛苦的是,竟然是自己的二哥下了處決雲箏的命令。
景自箴一邊燒紙一邊叨念:“箏兒,你也原諒我二哥吧,大家立場不同,他也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一道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景自箴慌忙地回頭一看。
月色下,一身黑色中山裝的樊子默步子沉重地走過來,本應該不信這些的,可他還是抓了一把紙錢,扔到了火盆中。
“子默,你不是離開了嗎?難道?你也參與了?”景自箴痛心道。
都是蘇州屈指可數的高門大戶,彼此的童年也曾有過交集,隻是,誰能想到,大家在成年後,不僅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更是走到了生死相對的局麵。
“我不想騙你,可是,我也不得不對你說謊。”樊子默盯著香燭,眼中凝了霧氣,“不過,這件事……如果我真的參加了,現在,你祭奠的就是你二哥了。”
“子默……”景自箴的心如撕扯般的痛著。
“我不同意他們的做法,我也反對了,可是,他們還是要堅持,我也勸過雲箏,可她……她說,如果她也不去,我們兩個就都要……”樊子默的聲音有些哽咽,“雲箏的犧牲是為了我……”
景自箴的眼淚落了下來。
“箏兒她一直很喜歡你。”景自箴抽噎著說。
“自箴,你不必說了,我了解她的心意,但我也有我的堅持。”樊子默道,“算了,不說這個了。”
“那你這次,是不是真的要離開了?”景自箴關心地問。
樊子默抿了抿唇,一聲歎息,點頭道:“是的,我被上峰召回了,這次回去,也許……”
景自箴聽出了他語氣中有一種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悲涼,心中略過一絲慌亂。
“難道說,箏兒她白白犧牲了。”
“根據地那裏的情況有些複雜,我也不好說,這一次,也許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樊子默幽幽道。
是啊,也許真的就是最後一麵了,所以,不論風聲如何緊張,他都要來這裏,哪怕是被景自修捉到,哪怕是活不過今晚,他也要來。
雖然沒有言明,但景自箴能體會到他的這份真心,可她除了感動,也隻能是感動了。
月下無言,而一切也盡在不言中了。
突然,樊子默不顧一切地將景自箴一把抱住,他知道這不符合禮法,可是,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心,大概……這就是赴死的奮不顧身吧?
“子默,不可以。”景自箴也慌了,想要掙紮出他的懷抱,無奈,她的力氣根本無法與子默對抗,所有的掙紮都是無用功。
“別動,自箴,我不會侵犯你的,我……我隻是想抱抱你。”樊子默的聲音有幾分卑微,景自箴聽了,也隻能心軟地停止了一切反抗,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卻不給他一絲回應。
“自箴,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當初在城樓上跟你表明了心意,你……你會不會對我產生感情?”樊子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