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待到天亮時雪已經停了,地上厚厚地覆蓋著積雪,清新的空氣吸在鼻間生出幾分冷冽。
穹園中一片銀裝素裹,大片大片的白色上跳躍著鮮豔的紅色,熾烈得似乎就要燃燒起來。
“小姐,你以前總愛穿白色衣服,今天怎麼-------?”清兒打量著一身緋紅的傅青璿,心中滿是不解。傅青璿輕碰了下她的頭,道:“你家小姐我從此以後要改頭換麵,重新做人。”清兒似懂非懂地“哦”了聲,隨即眼中又透出一絲光亮,“不過,小姐穿紅色的衣服也挺漂亮呢,就像------就像-------”想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綠裁歌扇迷芳草,紅襯湘裙舞落梅。就像映雪紅梅。”陸緣從遠處緩步而來,一襲青衫襯得他風姿卓絕。
“恩,恩,映雪紅梅。”清兒忙點頭表示讚同。
“你們倆就不要在那一唱一喝了,快來幫我堆雪人。”傅青璿俯著身將地上的積雪一點點攏起來。
“好,我來幫你。”陸緣撂起衣袖,俯下身來。
清兒見傅青璿似乎心情大好,也樂嗬嗬地幫她打起下手。
雪大塊大塊地凝塑成形,他們周身的雪地已被□□得不成樣子。
傅青璿抬起身來直搓手,一雙柔荑已被凍得通紅,臉上卻掛著明媚的笑容,可那笑容沒有維持多久,眉頭便漸漸蹙起。“你們說這堆得什麼啊?”她指著麵前辛辛苦苦完成的作品,滿臉懷疑。
“雪人啊。”清兒一臉的莫名其妙,“堆雪人”三個字可是清清楚楚地從她自己嘴裏蹦出來的。
傅青璿又反複打量了幾遍,“怎麼看上去就像兩個雪球疊在一起。”
陸緣端詳了片刻,臉上已有了笑意,卻是忍著,“恩,確實是肥了一些。”他說得倒似一本正經。
傅青璿歪著頭呆看了半天,才道:“清兒,去把筆墨取來。”
清兒端著狼毫筆和端硯回來時,傅青璿已蹲在了那裏。她提起筆,微蘸了點墨,纖手一揮便勾出兩彎柳葉眉,眉下輕輕兩頓又是一雙盈水目。接著是鼻、耳,最後兩瓣墨唇似有似無,極盡疏淡。
“這樣的雪人倒是別有風姿,像是從煙霧水汽裏走出來的,隻是-------”陸緣的笑容突然有幾分勉強,“身材似乎不怎麼賞心悅目。”
傅青璿睨了他一眼,“這叫可愛,懂不懂?”她直起身子,剛轉過身來,隻聽“撲撲”幾聲,回頭看時那張嬌顏早已支離破碎,闖禍的小黃狗正伸著狗爪子亂抓一通,雪人的整個腦袋已被抓碎了大半。傅青璿當下便氣直了眼,手中的掃帚已經掄了出去,小黃狗唬了一跳,落荒而逃。
“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傅青璿一手支著腰,一手抓起一捧雪朝那黃色小團物扔去。小黃狗立即遛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長串的狗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