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餘歎了口氣,又開始埋怨老天爺了,現在看起來,真是太可惡了!本來以為老天爺沒讓顧初暮對阮涵意有感覺呢,可誰知道這才多長時間啊,人倆就飛速的在一起了。
於是,就在鍾餘惴惴不安對夜晚的降臨又期待又害怕的心情中,太陽還是一點一點的落了下去,不過盡管月亮比平時都要大都要亮,夜晚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退縮的姿態,如期而至。
鍾餘躺在床上,正拿著手機不知所措,就聽到老鼠一般正“哢吱哢吱”大嚼薯片的白平平含糊不清的在黑暗中說:“小餘,打個電話吧,真的,我覺得這事兒必須弄清楚,不過啊,阮涵意撒謊最好,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
鍾餘黯然傷神:“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吧,我不會去破壞他們的。”
方麗娜適時插話:“小餘你那麼不了解白平平啊?”
鍾餘疑惑:“什麼?”
白平平惡狠狠地道:“那你就跑美國去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他不負責也不行了!”
鍾餘:“……”
白平平歎了口氣,薯片包裝袋“刺啦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分外刺耳,她又抓起一把薯片往嘴裏塞,說:“你沒腦子啊?我不是跟你說讓你打個電話嗎?”
鍾餘想了一會兒問:“我我我發短信不行嗎?”
白平平貌似很專業的沉吟了下,道:“不行,短信哪說得清楚?必須打電話,我知道你害怕,發短信比較容易,但是,魯迅不是說過麼,真的猛男,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雖然你不是猛男,但怎麼說也是個猛女對不對?”
方麗娜又適時插話近來:“我記得那句話好像是真的猛士……”
白平平愣了會,道:“別在意這些細節,那個我說真的,你別害怕啊,打吧小餘!天塌下來有方麗娜頂著呢!”
鍾餘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說:“我不是害怕……”
白平平十分了然道:“沒事的,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沒辦法釋懷……”
鍾餘終於決定把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展示出來,吸了口氣又呼了口氣打斷了白平平的臆測:“國際長途很貴的,我沒話費了。”
白平平成功的被薯片噎了個半死,深夜的咳嗽聲傳了老遠,以至於變成了以後《D大女生宿舍你不得不知的恐怖事件二三事》其中一篇最為經典,最為深入人心的驚悚悲情的狗血短文,從而讓作者大發橫財。
而現在,白平平被噎以後難得的保持了沉默,方麗娜見形勢不對也不再說話,宿舍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鍾餘一遍一遍的上下滑動著她和顧初暮的聊天記錄,心裏一陣陣兒的發涼,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鍾餘覺得,今天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被她知道了,那肯定還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雖然可能他們都不會像她一樣對此悲痛欲絕,但總歸還是會唏噓一番,哪怕幾分鍾後有人再提起一個叫顧初暮的人還是仍會有記性不好的人問是誰,但總歸他們之前幹的還是詆毀他人名聲的事情,幹的還是在背後八卦他人的事情。
靜下心來想想,她再看待這件事情,在意的已經不是阮涵意和顧初暮已經在一起這個於她而言殘酷又悲哀的現實了,而是今天那兩個老師發表的一係列的刻薄的評論。
她和阮涵意不熟,聽到有人說阮涵意的壞話她實在是找不到什麼感覺,但是矛頭如果從阮涵意轉向了顧初暮,她就難以自製的感到憤怒,就比如那兩個老師。
“那個顧初暮看著也挺正人君子的,怎麼就跟一小姑娘搞一塊兒了?”
“人倆是一塊長大的嘛。”
“一塊長大的更不行了,那小姑娘不懂事,他都多大了還任由小姑娘胡來?這太缺德了吧。”
“對啊,阮涵意那孩子我也見過,挺不錯的。”
“唉~那小姑娘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就被他給這麼糟蹋了呢。”
鍾餘默默地回想那兩個老師說的話,現在還能清楚記得當時她們臉上刻薄的讓人想把皮都給撕下來的神情,她很難過地咬了咬牙,如果、如果這些話讓顧初暮聽到了他會怎麼辦呢?他那樣一個謙和且溫柔的人,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晚上一個人藏在被子裏咬牙呢?那個阮涵意她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地說出那樣的話來呢?她到底是喜歡顧初暮還是討厭顧初暮啊?
窗簾被關不緊的窗戶漏進來的夜風吹得飄飄搖搖,她緊握著手機像是一位垂死掙紮的革命者緊握著心中永遠不會褪色的信仰與憧憬不肯喝下敵人喂給她的能讓人說真話的□□,鍾餘閉著眼睛咬牙,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說他呢?根本就有可能是阮涵意在撒謊啊。
此刻被愛情衝昏頭腦的鍾餘也許並沒想到,大眾們都覺得阮涵意那樣一個驕傲而又年輕漂亮的女孩如果撒謊自己和一個大自己六歲意義上是自己幹哥哥的男人在一起其實也是無異於自毀名節的。
所以說,墜入愛河從而變得沒有腦子的鍾餘啊,她其實現在已經不是學霸而是傻瓜了。
想到這裏,鍾餘還是顫抖的把手機舉到眼前,格外艱難地咬著牙給顧初暮發了短信。
“顧先生,如果有人罵你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