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餘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管理員笑著遞給她了一隻手電筒,她接過說了聲謝謝,來的次數多了,連管理員都認識她了,鍾餘搖頭苦笑。
D大是名校,不缺努力的學子,但如鍾餘這般確實少見,隻要沒有事,便一整天都泡在圖書館,捧著古典文獻的書看來看去,像是能看出一朵花來。
鍾餘“啪”的一聲打開手電筒,圖書館到宿舍需要經過一個小樹林,她對著手嗬了一口氣,下雪了。
路上很安靜,下雪的夜晚沒有多少人會出來溜達,她小聲的背著英語單詞,緊了緊領口,卻在走進小樹林的時候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初暮,請你告訴我。”女生輕輕的說著,像是在求證著什麼東西。
“我沒什麼好說的,涵意,如果我之前的做法令你對我產生了誤會,那麼我道歉,你知道的,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可我從小隻把你當成了妹妹……”
“妹妹?真俗,你真會找借口。”鍾餘關上手電筒,轉過身透過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在光禿禿載了一樹白雪的柳下,隱約看得出來是顧初暮和阮涵意。
顧初暮沉默著不說話,阮涵意固執的拉著他的大衣:“換個借口,求你換個借口。”
鍾餘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彈了彈落在領口絨毛上的雪花,打開手電筒向柳下的兩人照過去,清了清嗓子,喊:“喂,是阮涵意嗎?宿舍要關門了,你走不走?我走了。”
阮涵意像是終於泄氣了,放開顧初暮的衣服,低著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鍾餘沒有聽清楚,卻看見她踩著一地的雪花走過來。
鍾餘匆忙關了手電筒,躲到一邊,她看見顧初暮也輕輕低著頭,看阮涵意走遠,拍了拍大衣上的雪花也走過來。
鍾餘蹲在樹後,打量著愈來愈近的顧初暮,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兩隻手放在口袋裏,頎長的身影被暖黃色的路燈拉長,雪花落在他的發上,像是一幅寂寞的畫。鍾餘從樹後走出來,站在顧初暮前方兩米處,打開手電筒,笑了:“顧老師,這麼晚了也能遇見你。”
顧初暮也笑了笑:“剛剛是你吧。多謝。”
“應該的。”鍾餘豪爽地回答,頓了頓又道,“您和涵意學姐……”
“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大她六歲,一直把她當妹妹。”顧初暮插著口袋繼續前行,柔柔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還在外麵?”
這句話頗有些轉移話題的味道,鍾餘也明白這事兒不好問太多,便順著他說下去:“我剛從圖書館出來,這手電筒還是管理員送的。”她揮揮手電筒,那柔和的一圈白光搖搖晃晃的將雪地照得耀眼。
“嗯,你是叫……鍾什麼?”
“我名字可好記了,鍾餘。”
“之前聽你們文學院小夥子提過,說中文係的係花長得漂亮還是個學霸,說的就是個叫鍾餘的,是你吧?”顧初暮的眼鏡被雪花反射的發著光,低沉的嗓音在靜謐的雪夜特別的有誘惑力。
“哪兒啊,顧老師您可別蒙我,就我這樣還係花呢?文學係女生本來就多,哪輪得到我?”話雖如此,但鍾餘還是知道的,文學係確實是有那麼幾個整日研究美女不學無術的男生這麼說過。
顧初暮不說話了,鍾餘便也不好繼續說,兩個人踩著雪花走到女生公寓門口,值班室的窗戶上凝結了一層水汽,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宿管阿姨正捧著熱水看書,鍾餘關上手電筒,笑著道:“我先進去了顧老師,您小心點走。”
顧初暮輕輕頷首,微乎及微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鍾餘轉過身,回宿舍。
“白平平,我的洗麵奶呢?”
“我怎麼知道?你問問小餘,她最關心這些了。”
“小餘——”
鍾餘關上電腦,捧了杯奶茶喝得正香:“我昨天看見在你桌子下扔著呢,那瓶洗麵奶挺貴的吧,你男朋友送的?”
“嗯。”黃曦擦著頭發從衛生間出來,一臉牢騷,“我都說了不喜歡這個牌子,他還送這個牌子。”
“行了,這個也挺好的。”白平平正在換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對了,明天有新生舞會,你們去不?反正我去,我這都是大二學姐了,說不定還能吃嫩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