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展顏的耳邊都回響著這些話。
她靜靜的坐在客廳的大窗戶前麵,望著窗外的景象。
任憑冰冷的月光肆虐她嬌嫩紅潤的臉。
窗外的景色並沒有什麼好看,除了樹林,就是些花花草草。
展顏不想去那片曼陀羅花海,因為看到花海,她總是會想起那些讓她感到恐慌的夢境。
她也不想躺在床上,因為展顏知道,越是臨近明天,就離她的抉擇越近。
所以她不想入睡,因為入睡仿佛會縮短夜與日的距離趕。
在這樣的夜裏,展顏寧願靜思。而不要選擇。
大多數女人都是選擇恐懼症候群,展顏也不例外。
她在留與走之間徘徊。
留,要跟誰留,走,是否要跟誰走?這又是一個更讓人頭疼的問題。
是否應該答應東方玦?又是否應該破壞東方錦跟雲雨瑤?
相比之下,前者似乎更好一些,但是無論是哪個抉擇,都讓展顏笑不出來。
是誰錯了呢?
要麼是我們都錯了,要麼是整個世界都錯了。
前者還是後者?
展顏抉擇的留與走,就跟抉擇錯與對一樣。像一個悖論。
世界上似乎有很多事,都是這樣的悖論。
“展小姐還沒有睡?”寒舟說話的工夫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來到了展顏的身側,不僅如此,他還給展顏披上了一件衣服。
“我沒事,”展顏說,“寒舟,你去睡吧。”
寒舟卻在展顏身旁坐了下來,“沒事,我們聊聊。”
“你不用勸我答應東方玦的請求,”展顏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不,”寒舟說,“我隻是要弄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展顏問。
“你腹中的胎兒,究竟是不是少爺的?”寒舟問展顏。
“是……是……”這時,展顏才意識到自己在和東方玦爭執的過程中一直都忽略了腹中的胎兒。
“那麼好,”寒舟接著說,“那你憑什麼讓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就失去父親?”
展顏無法作答,沒錯,孩子是展顏的,同時也是東方玦的。即使自己是孩子的母親,仍不能殘忍的讓一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失去父親。她沒有立場。
“我隻是希望我的孩子能過得安逸……”展顏摸著自己的小腹,“如果我和東方玦真的在一起,那這孩子將過得顛沛流離……”
“你又怎麼知道這孩子不會願意?”寒舟說,“寒舟自小便是孤兒,是少爺把自己撿回來的,所以對於孤兒的痛苦最有發言權。寒舟深知一個孩子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父母的感受。”
展顏也知道,她自小也是這樣過來的,她跟著媽媽長大。
那時候她的母親又何嚐不是整日一個人喝醉,一個人哭泣。卻總要裝出什麼都沒有的樣子擺在展顏麵前。
那時候過得很窮苦,但是展顏始終最盼望的,還是一個健全的家庭。
在健全的家庭麵前,世界上所有的困難,似乎都不是問題。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從十歲便失去母親的東方玦又何嚐不是如此?
是我太自私了嗎?
展顏不禁問起自己,是不是她太自私的為孩子的以後做下了決定?
“我不是來逼迫你的,”寒舟說著,站起身,“怎麼做,始終要由你來選擇。”
寒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裏,空蕩蕩的客廳,又剩下了展顏獨坐月下。
是否該走?
是否該留?
是否該跟他走?
是否該跟他留?
這一切,始終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