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走進去,她漠然地抬頭看了展顏一點,根本就不認識她,然後低頭繼續吃飯,吃飯的動作是僵硬的機械的,兩隻眼睛也是直直的看著前麵,根本就沒有看餐盤弄得小桌子上全都是米飯和菜,衣服的領子上也弄上了一些。
展顏從抽屜裏拿出慕容情吃飯時候帶的“兜兜”係在她的脖子上,慕容情抬起頭,直直地看了她五秒鍾,然後突然笑了一下,“嘿嘿,彥華,你真好。”
展顏的心一酸,點頭說道,“是啊,所以阿情要聽話,乖乖在這裏養病,我會經常來看你。”
阿情的祁彥華對媽媽的稱呼,這是雪姨告訴他的。
慕容情馬上使勁點頭,“嗯嗯嗯,阿情會好好養病,彥華一定要經常來看阿情。”
“等阿情病好了,彥華要接阿情回家。”
“阿情要給彥華生一個小寶寶,小寶寶,你真乖,睡覺了,小寶寶……”慕容情一邊念叨著一邊機械地吃飯,是不是地發出一兩聲癡癡的笑。
白色小樓。
東方沛坐在輪椅上,今天東方玦沒有讓人給他喂讓他神誌不清的藥物,隻是喂了讓他全身無力的藥物,所以他隻能像是屍體一樣坐在輪椅上或者躺在床上。
他的房間裏窗簾全部都拉著,氣死沉沉的一片。
東方玦吩咐這裏的保鏢,在東方沛清醒的時候,就讓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裏,誰都不許跟他說一句話,也不允許房間內開燈和拉開窗簾,就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一樣。
讓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抵抗力都被黑暗一點一點的侵蝕。
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東方玦閉了閉眼睛,不到十歲的時候,隻要東方沛不高興或者他有一點惹東方沛不高興了,他就會像是這樣把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關在黑暗的房間內,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一絲的光線,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聲,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流失,而時間是靜止的。
那種窒息的感覺,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六歲的時候他親眼看到東方沛用槍打死了自己的母親,也差點打死他,若不是後來爺爺來了製止了東方沛,恐怕他早就死了。
親眼目睹了血從母親的額頭一直流一直流,像是一股小溪一樣,好像要把全身的血全部都流光一樣。
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會重複地做那個夢,母親的血順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臉頰一直一直地流個不停,直到整張臉整個身子都被血染紅,然後母親會冷漠地笑著向他伸出手,說小玦,乖,跟媽媽一起走吧。
每次從那樣的噩夢裏醒過來,都像是死過了一遍。
而被東方沛關在那個封閉的黑暗房間內之時,那樣的噩夢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東方玦臉色蒼白,神色之間全部都是濃濃的痛苦和悲傷,以及無能為力的悲傷。
不能夠在想下去!
不能!
他用了大約三分鍾的時間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踏進東方沛的房間,開了燈,房間內立刻被刺眼的燈光照亮。
長期呆在黑暗裏,東方沛的眼睛被刺眼的燈光刺得發疼,想用手來擋住,而手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閉上眼睛。
很久,他的眼睛才適應了房間內的燈光。
東方玦站在門口,沒有向前邁出一步,好像這個房間是囚牢似得,根本就不想進去一步。
東方沛睜開眼睛,看到站到門口的東方玦,低咒一聲,“畜生!”雖然他是在發著狠帶著恨意地說,但是因為虛弱,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力度。
東方玦冷冷地看著東方沛,墨黑的眸子若是說有情緒的話,那麼隻有仇恨和厭惡,那是在看仇人的眼神。
東方沛與他對視,若是眼神能把人撕碎的話,恐怕洞房那感覺已經被他撕碎了無數次。
“手下敗將。”
東方玦冷冷地吐出這四個字。
東方沛邪惡的眼睛笑了起來,聲音好像是在揉碾著沙粒一般的粗糙,“東方玦,你以為你贏了嗎?”
“可笑!”他冷哼。
東方玦扯了一個嘴角,眼中是無盡的悲哀,“隨便你怎麼說,反正現在住在這裏,被囚禁的人是你——東方沛!”
“混蛋,畜生,孽種,真後悔當初沒殺了你!”
東方沛被東方玦的話刺激到了,激動地大喊。
“你可以盡情地殺我,但隻能在你的夢裏。”東方玦諷刺他。
“畜生,孽種,孽種!”東方沛因為激動,搖晃的輪椅吱呀吱呀地響。
“每次都是這些,東方沛,你真的老了,連罵人的話都不能想出新的花樣。”東方玦眼中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