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是經驗豐富的車手,後麵有車在追,他清楚自己該挑什麼地方跑。灌木叢、岩石堆、山梗、水窪都是汽車的障礙。光頭確信自己在沒有道路的山上萬難以穿過這些障礙,別人就更寸步難行了。
然而他一回頭,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那輛最普通不過的出租車在馬劍波手中成了千裏馬。漂移、鍾擺、點刹、調頭、甩擺……都是在平整的賽車場才能完成的動作,他在山間、樹叢完成了。
光頭明白對手不是要他的性命,否則早將在撞飛了,對手要留自己活口,讓自己跑癱倒束手就擒。
光頭咬著牙,朝著滿是水泥方磚護坡的水庫大壩跑去,轟鳴的汽車緊隨其後。大壩坡度很陡,到了上半段光頭已經是雙手雙腳並用蹬爬著跑。
轟鳴的汽車靈活敏捷像攀岩高手雲豹一樣,前麵的光頭就是它的獵物山羊。
爬到壩頂時,上麵的寬度已不足半米,別一側就是水庫,現在是枯水季,水庫中蓄水不多,水麵離壩頂,垂直高度至少有二、三十米。
空曠處山風很大,壩頂的風更大,光頭每跑一步,感覺都像在刀尖上跳,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水中。他心頭卻大喜,這麼窄的道這麼大的風,你的車還能開,不連人帶車掉下去淹死才好。
然而一回頭,讓他瞠目結舌的怪事發生了。汽車隻有一側兩個輪子著地一樣的奔行如飛。另一輪子懸空,前輪已經離他不足一米,隨時都能將他撞下大壩。
光頭再也跑不動了,跌坐壩上,大聲求饒道:“這事跟我無關,都是九爺安排的,我隻是一名司機,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做。”
馬劍波將汽車懸停,搖下碎裂的車窗:“九爺現在在哪裏?”
“在,在鱷魚場。”
“你上車,領我去見九爺。”
“好吧,我去。”光頭哭喪著臉從後座爬上車,剛剛坐好卻突然從後座雙手勒住馬劍波的脖子,目露凶兆獰笑說:“去死吧,我們一起翻下水庫喂魚。我和你同歸於盡了,九爺一定會善待我家人。”
汽車劇烈搖晃。
馬劍波脖子被勒,忍不住咳嗽起來,張嘴吐出一口的痰,梅花狀的血痰落在汽車擋風玻璃上。
光頭心中狂喜,九爺料事如神,這特種兵受了極重內傷,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
他高興太早了,眼見汽車油門陡然飆升至極限,馬劍波掛檔點刹,車子飛了起來,空中翻轉了一圈半後,穩穩地落在了大壩的斜坡側。
光頭沒係安全帶,脆不及防,身子也在車中翻滾,咣一下腦袋磕在另一側的車中柱上,眼前一黑暈了過來。
馬劍波衣領中的微型對講機中傳來了一個聲音:“雲豹,雲豹,你沒事吧。”
馬劍波哈哈一笑說:“小菜一碟。黑豹你到了哪?”
“瑞陽火車站。”
“好,鱷魚場見。”
馬劍波肩一聳,對講已切換到了另一波段:“雪豹,你現在哪?”
“瑞陽來蘇碼頭。”一個女子冷冰冰的聲音。
“去鱷魚場和黑豹會合,我馬上到。”說著肩頭又一聳,波段切換:“金錢豹。”
一個嘶啞的聲音:“老大,我馬上到瑞香禪院。”
“你負責保護嫂子和衛東兒子的安全,我和黑豹、雲豹去瑞陽鱷魚養殖場。”
“殺大鱷魚啊,我有些手癢了。”那聲音笑道。
“你的任務不比我們輕。”
“是,老大。瑞陽第一監獄放風時間規律我已經查清了。今晚十二點是最好的時機,有三個崗哨換防,配電房也輪休。”
“好,我會安排,等我通知。”
又一個聲音響起,依然是那個冷冰冰綽號金錢豹的女聲:“連長,司令那邊打來緊急電話,要求立即我們停止一切行動,迅速回基地複命。”
“我知道,告訴司令明天行動小組準時歸隊。陸航大隊兩架直升飛機,將在明天早上六點抵達瑞陽,我們務必在明早六點之前完成所有任務。”
“明白。”三個聲音齊唰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