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銷毀書卷後我爺爺就變得精神恍惚，患上了老年癡呆證，一年後抑鬱而終，撒手人寰。”說完先輩周舉人的事跡後我爸爸好長時間都沒說話。
馬劍波半信半疑地看著窗台上那沾著血跡的紙巾，問：“如果傳說是真的，李九是怎麼學會陰陽龍爪手的，他的師父又是誰？”
我爸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李九的師傅其實就是他哥哥李四的師傅。”
“李四的師父那時因為生計，顛沛流離中加入了白軍的隊伍，因為武藝高強為白軍立了不少戰功，後來隊伍打散，白軍退守海島後，他被遣散回鄉。李九一家收留了他。”
“為了報答收留之恩，他將陰陽龍爪手傾襄相授。華夏統一後，嚴打土豪劣紳，李九一家稱得上是梅山第一號的土豪劣紳，李九的陰險一麵這時漸漸顯露出來了。為保自身及家產，他竟用毒藥將他師父的眼睛弄瞎腳筋挑斷，五花大綁交給了臨時法院，說他抓到了白軍潛伏特務，還是個上校團長，雙手沾滿了人民的鮮血。這不是笑話嗎？人家明明隻有一隻手，硬說是雙手。”
“經過查證後，他師傅被鎮壓了，他因功授獎，成了李家莊最年輕的族長。此後幾十年李九都是李家莊的掌權人。李九做了四十幾年的莊主，人脈和權勢根深蒂固。李家莊現在是經濟開發區，號稱全省第一村，麾下實業多得數不清。”
馬劍波迷惑問：“他是全省第一村的領頭人，在瑞陽市裏也呼風喚雨，為什麼要染指一個小小的城北菜市場。”
“他這次出山我認為不是看中了菜市場的利潤，而因為秦大彪之死，我徹底曝光了，警局將我祖孫三代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他找到了我。他希望我交出祖上的龍爪手密譜，甚至說如果我給他密譜，他可以讓被害人出示諒解書，可以讓現場目擊證人改口，我最多也判個無期。我真沒有密譜，當然就算有我也不會交給他。”
“愚昧。你這又是為什麼？有什麼東西比生命還重要？”馬劍波生氣說。
“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麼，我父親在除四舊的運動中被整死。李九的人說我爹是封建遺毒，會邪術，會龍爪手，讓我爹交出四舊書。我爹交不出，根不懂半點武功。李九說你不是會龍爪手，好啊，放爐火烤成雞爪手看你說不說？我爹一雙手他們被綁著放在炭火中燒，一雙手皮肉骨頭全燒焦，一個村子的人都聽見我爹扯破喉嚨慘叫，最後活活痛死了。”
“我娘帶著才兩歲多的我，連夜出逃，那是個冬天，天上下著鵝毛大雪，我娘單衣赤足背著我逃了一天兩夜。我們二人母子饑寒交迫倒在了一家尼姑堂門前，被兩名師太所救。母親雙腳凍殘，在尼姑堂落發為尼，我就是在尼姑堂吃百家飯長大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知道我為什麼要做廚子麼？為什麼躲在菜市場做一名屠夫讓別人笑話我周扒皮麼？我怕李九知道我是周舉人的後人，防備我。躲在菜市場謀生也是有目的，我想接近秦大彪，然後通過秦大彪引薦，讓我有一天能去李九家做廚師，或者給李九送菜，在食物中下毒除掉李九。這是有點下三濫了，實力不行隻能來陰的。我在部隊雖然也訓練過，可我沒學過陰陽龍爪手，單打獨打我肯定不是李九的對手。何況他人多勢眾。”
我爸情緒有點激動，他平靜了一會兒又說：“我娘多次勸我，怨怨相報何時了，你爺爺殺了他哥哥，他害了你爹，冥冥中一切都有天意。我娘要我放下一切慈悲為懷，我做不到。我終究是忍性太差了，一時衝動殺了秦大彪，現在又連累你被李九下了死手。唉，這不是在演電視劇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