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馬劍波,你,你怎麼說話的,罵人不打草稿。別忘了你老婆也是位醫生。”
馬劍波趕忙說:“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誇你是好人呢!不說了不說了,我正進電梯。”
瑞陽市最好的醫院就是瑞陽第一人民醫院,各個科室門口的病人都很多,尤其是掛號室,排成了長龍。馬劍波不得不仿效別的病人,將一隻鞋子脫了放在隊伍裏排隊,自己坐在大廳的裏等候,一邊玩弄手機。
這時電話又進來了,是那位同學律師。
“劍波,我們倆剛剛和當事人見麵了。”
“你們見到衛東了,快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兩句。”
“我們已經從看守所出來了,嫌疑人不能隨便接電話。剛剛辦妥了親人探視手續,你明天可帶他家人到看守所來一場。另外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馬劍波一驚。
“周衛東一案,昨天就不公開審理進行了宣判。他們三個都參與了鬥毆,而周衛東自己承認此案與其他人無關,動手的隻是他一個人,其他兩名姓孫、姓張的犯人自始至終沒動手。所以法院宣判周衛東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其餘兩人當庭釋放。我們正要去公訴機關閱讀案卷,調取證據,理清案情。看看有沒有上訴的必要。”
“什麼……,你說什麼,判了死刑。真判了死刑。”馬劍波喃喃道,手機在耳畔微微顫抖。坐在身邊幾個等著掛號看病的患者聽馬劍波連說幾句死刑,覺得特別晦氣,紛紛側目起身坐開。隻有一名穿白大褂的看報紙維護現場秩序的醫務人員沒有離開。
馬劍波獨自呆坐在醫院大廳的一把塑料椅中。
他排隊的那隻鞋一直被人往後,以至挪到了最後一位,他也沒有發覺。多虧那名白大褂走過來提醒,他才掛上了號。
上午九點排隊,直到下午五點多鍾,馬劍波才將劉軍醫交待的各項檢查都做了一遍,各項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的。
馬劍波對自己突然咳血不甚看重了,心裏壓著塊大石頭,八成是周衛東的事急怒攻心咳點血而已,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他拿著那些單據安慰自己。
他失魂落魄離開醫院門診大樓時,那名一直在大廳巡視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也走了出來,坐進了一輛泊在門外的出租車中。
白大褂將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等候的車內的的哥,說:“忠哥,這是剛剛馬劍波的病曆表及各項檢查複印件,九爺要這東西幹什麼?”
光頭的哥瞪了他一眼說:“九爺要便是要了,誰他媽敢多嘴打聽。九爺已經交待過,誰要是打草驚蛇,誰就自動消失。瑞陽江邊九爺的鱷魚養殖場每天要消耗幾百斤豬、牛肉,個把人丟進了骨頭渣子都不會留。這個當兵的沒發現你什麼吧?”
白大褂不寒而栗,打了個寒噤說:“明白明白,沒有沒有。他病成這樣丟了魂似的,能發現我?”
偽裝成出租車司機的忠哥抽出一疊百元鈔大票,甩給白大褂。
白大褂怕燙似的急忙縮回手,連連推讓:“忠哥,你這是幹嘛?替九爺辦事我高興還來不及,怎能要你的錢。”
“這不是我的錢,是九爺的錢。九爺說了不能讓兄弟的幹了活還要餓肚子,讓手下人做義務勞動不是九爺的風格。拿了錢趕緊下去,我要去鱷魚場見九爺。”
白大褂收好錢,一臉訕笑剛下車,出租車發動機一聲轟鳴,一個漂亮的飄移動作,這輛倒著走一溜煙開出瑞陽市的第一人民醫院,別的車都排氣管在後噴煙,隻有這輛車特立獨行白霧在前。醫院門前車水馬龍,幾十輛車緩慢挪移,唯有這輛倒著走的車泥鰍一般從眾車中靈活地鑽了出去,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城市主幹道的車流之中。
白大褂雖然知道忠哥就九爺的專職司機,據說還是位參加過世界級賽事的退役賽車手,車技高超自然沒法說,但這樣玩雜技似的開車還是令他驚歎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