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冷了下來,轉眼間深秋變成了淺冬,祥喜宮宮院的那顆木芙蓉也凋零了,枯枯的枝幹,很是蕭條。
溪雲雪抱著湯婆子躺在軟塌上,肚子裏的孩子也三個月了,她這些日子更加的嗜睡了,每日似乎是睡不夠一般,除了吃飯就是慵懶地倚在軟塌上,迷迷糊糊的樣子真像是待宰的動物。
她心中也是惆悵,自從處置了喜兒,羽月夜來她這裏也漸漸少了。而她似是在與誰賭氣一樣,對乾擷宮那位也是不聞不問。
原本冷清的祥喜宮,宮人們也都變得怏怏無力,他們一個個都覺得,溪雲雪沒了孩子,也就失了皇上的寵愛,對待溪雲雪的事情也就沒有原先那麼上心了。
“娘娘,剛剛皇上遣人送了話來,讓娘娘今天晚上務必去湖心亭。”淳兒推開門走了進來,對著溪雲雪行了禮,便將乾擷宮傳話公公的話將給了溪雲雪聽。
湖心亭?那個禁地?究竟是為何呢?
溪雲雪百思不得其解其解,抬頭望向淳兒,“傳話的人可有再說什麼嗎?”
淳兒搖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便說,“聽殿前伺候的宮女說,好像是秦國來了使者。想必應該是在那裏設宴吧?”
“嗬”恐怕宮裏的宮人都已經知道了,隻剩她這祥喜宮還不自知吧?也罷也罷,雖然現在才告訴她,也是心中還有點念想吧?
溪雲雪苦笑著說,“去取我的妃子宮裝吧。那樣的場合總歸要穿的正式一些。”
還有兩個時辰便要去那湖心亭了,溪雲雪匆匆洗了澡,就開始梳洗打扮,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她便帶著沁心往湖心亭走去。
去湖心亭的人應該很多才對,而現在禦花園中的人卻寥寥無幾,隻有前方有一位穿著外族服飾的男人,站在湖邊,因為他是背對著溪雲雪,所以她並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隻覺得他虎背熊腰,身材十分魁梧。
因為通往湖心亭的船隻隻有一條,而且每次隻能坐上三四人,而前麵那位帶著的人,足夠將那小船的位置占滿。
溪雲雪望著他們上來船,才從遠處走到湖邊,等待著那送人的船隻再回來,知道今日的人多,為何隻有一條船隻來往?
焦急地等著,生怕誤了時辰,羽月夜會不高興,她踮著腳張望,目光就那麼隨意的一掃,便看到地上有一團白色,雖然不顯眼,但那位置恰巧讓溪雲雪能夠留意到。
她將那東西撿起來,看似是一封書信。接著昏黃的月光,隱隱約約瞧著上麵寫著的字,她一個都不認識,應該是外族的語言吧?
想到這,她忽然想起剛剛站在湖邊的男子,這東西是不是他無意間落下的?
正在她忖思間,那條船從遠處駛了過來。等到船隻靠岸,溪雲雪便匆匆跳了上去,小船搖搖晃晃地,溪雲雪特別的緊張,她上次就是在這裏落的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害怕地攥著衣服的裙擺,尋了一個看起來安全的地方坐了下來。
湖心不似岸上,或許是因為潮濕的緣故,格外的濕冷,溪雲雪突然覺得很冷,就連牙關都在打哆嗦。
終於等到船隻靠了岸,淳兒扶著溪雲雪下了船。她從未來過湖心亭,也從未想過,這湖心亭居然會這麼大。望著湖心亭的景色,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因為這裏竟然還開著粉白的花,這些話她從未見過,也叫不上名字來。一時間便看的癡了。
忽然間有一抹白影落入溪雲雪的視線中,那背影像極了剛剛在湖邊的那人,突然想起了她收攔在懷中的那封信,便跟了上去。
誰知那人好像知道有人跟在他後麵似的,越走越快,一直走到一片粉白的花樹林中,那人影突然便消失了。
溪雲雪站在原地,她看著每處都差不多的景色,有些暈了,她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走出去。咬了咬唇,想著那人應該是在這花樹林中不遠的地方,便壯了膽子喊道,“有人嗎?壯士……剛剛那位壯士,你在嗎?”
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正尋思著要怎麼出去,突然一個人影又晃了一下,便不見了,但這一次,溪雲雪看清了他離開的方向,便匆匆的追了上去。
果然那人就站在一個亭子內,四周都是把守的跟班。溪雲雪鬆了口氣,臉上的害怕也被微笑待替了去。她走到那人身邊,笑著說,“請問,這是你掉的嗎?”
那人沒有似是沒有想到會突然出來個女人一般,一臉錯愕地轉過身來。待看到那人的容貌,溪雲雪“嘶”地吸了一口涼氣,這人不是醜的下人,也不是美的讓人豔羨,他的臉上居然帶著一長麵具,那麵具將他的半張臉都遮住了,並看不清他真實的容顏,隻是覺得他的唇便勾著笑意,一雙璨若晨星的眸中帶著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