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飄著雪花的冬天,言瑾兒領著兩歲多的翰兒和沫兒在院子裏堆雪人,昨夜下了一場好大的雪,此刻還沒停歇,屋頂上、房簷下,都鋪了厚厚的一層雪,小丫頭們安安靜靜的掃雪,滿院子裏隻有翰兒和沫兒玩鬧的聲音。
“主子,”小荷幾個月前給丁原生下了一個兒子,現在便把孩子丟給丁原,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天這麼冷,您怎麼就穿著這麼單薄的衣裳出來了,您要是再有個好歹,奴婢們可怎麼辦呢。”
言瑾兒歎了口氣,由著她幫自己披上厚厚的披風,轉頭看她:“你怎麼出來了,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哪能這麼不愛惜自己。”
小荷的鼻子一陣酸楚,“您要是肯愛惜自己,奴婢自然也會愛惜自己的。”
“傻丫頭……”言瑾兒沒了話,隻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二夫人,”兩人正說著話,外麵進來了一個人,細看去,卻是木藍的丫頭侍劍,踩著丫頭們剛掃出來的小道走到她們跟前,行禮問安,“二夫人,我們主子剛才正要出門回娘家,卻看見有一輛馬車在咱們門口停下了,打發小廝們去問了問,卻是京城豫王府世子的馬車,我們主子說找您的,讓您去瞧瞧。”說完又添了一句,“我們主子也還沒走,想著請那位世子爺到屋裏做,無奈那人不肯,我們主子隻好等在門口。”
是南宮逸?言瑾兒愕然,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心裏想著麵上卻衝侍劍笑了笑,“我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讓她隻管回去吧,家裏有我呢。”鄭氏身體不怎麼好,這幾個月都沒怎麼出過房門,府裏的事她也不太管,全是木藍主持大局,這會子她想是怕自己走了,家裏沒了待客的。
“好,奴婢這就去傳信。”侍劍笑著走了,紫竹從屋裏出來,正好聽見‘豫王府世子’這幾個字,便看了看小荷,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反正二公子也沒了,如果她們主子能跟世子爺在一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啊,想著都催著言瑾兒去見。
言瑾兒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南宮逸是來做什麼的,但是他這個時候來看自己,怕是也知道了什麼,他是世子,人脈也廣,自己可以托他幫著打探一下鶴軒的下落,想到這裏便轉頭交待小荷在院子裏看著兩個孩子,自己則快步往外走去。
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不見一個人影,看門的人想是怕冷躲進屋裏去了,木藍也不在,應該是已經去了木家,言瑾兒快步走出大門,抬頭看見白茫茫的雪地裏站著一個人,月白色的長袍,烏黑的長發被高高的束在腦後,正麵帶微笑的看著她,見她發怔,便輕輕的喚了一句:“瑾兒。”
眼淚瞬間就順著言瑾兒的臉頰流了下來,融化了落在身上的雪花。
“瑾兒。”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衝她伸出手,言瑾兒連淚也顧不得擦,立刻就跑了過去,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嗚咽的聲音更大了。
“傻瑾兒,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夏鶴軒心疼的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見到我不是應該高興嗎?”
言瑾兒突然生起氣來,猛地把他往後推了一把,指著他哭道:“你還回來做什麼?你記不記得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還記不記得?”
夏鶴軒一個箭步上前再次把她擁在懷裏,“記得記得,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的回來。”
“還有呢?”
“我答應會回來陪你過年。”夏鶴軒溫柔的拍著她因為哭泣而劇烈起伏的後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我這不是在年前回來了嗎?”
言瑾兒紅腫著眼睛瞪他,哭的連話都是斷斷續續的,“還,還差了一個年。”
“好好好,以後咱們補上,我答應你往後每一次過年都陪在你身邊,行不行?好了,不哭了,咱們回家再說好嗎?”
他這麼一說,言瑾兒突然側頭往馬車上看,“南宮逸呢?”
一直站在旁邊的馬車夫笑著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她:“夫人,我們世子在京裏沒來,過幾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實在是抽不開身,不過他讓奴婢捎了這封信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