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現在也還在欺騙自己也不一定，以欺騙她的感情為樂。
想到曾經玩世不恭的陳處之，林梭梭的淚流得更凶。
一點點的信任都不敢給。
“梭梭······”陳處之哽咽了。
他該說些什麼？求她相信自己？求她原諒自己？
看著她那張清瘦的小臉掛著淚，他很想給自己一拳，不管怎麼樣，是自己讓她傷心了。
“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求求你，你能不能給我留點空間，讓我安靜安靜。”林梭梭強忍哭泣，用力對陳處之說。
不要來找她，就讓她好好安靜待著。
陳處之被她痛苦的模樣刺痛雙眼，他伸出手去碰她的臉。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感受到他粗糙的指腹在抹著自己的眼角，她哭得更凶。
怎麼辦，他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請求。
外麵的風刮得越來越大，天空中隱約有雪花飄下來。
林梭梭坐在飯桌前，一張小臉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
她那雙大眼睛此刻黯然無神地盯著桌麵上的飯菜。
從廚房走出來的高柯坐在她對麵，抬頭正要叫她吃飯，卻在看到她呆滯的模樣後，身形一頓。
一顆心就好像被大手緊緊捏住，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有什麼比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從明媚活潑變成憔悴黯然更揪心？
“吃飯。”高柯斂去眼底的悲傷，淡然開口。
幾秒之後，林梭梭才開始動起手來，仿佛是現在才聽到高柯的聲音。
斷了線的木偶一樣。
高柯雖是低著眼，但卻對她的動靜了如指掌，他微微皺眉，一雙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刻意地抑製著什麼。
林梭梭機械地拿著筷子，夾了一根菜，才要放到碗裏，卻聽到對麵的高柯說：“林梭梭。”
聲音很沉，沉到了她心裏去。
林梭梭抬起頭。
“想哭就哭出來。”高柯板著張臉，像一個訓斥不聽話的小孩的家長。
林梭梭好似不解，她眨眨眼睛，盯著他。
高柯放下手中的筷子，“不開心，就哭出來，為什麼要憋著？你怕我笑話你嗎？你什麼糗樣我沒見過？”好像在取笑她。
林梭梭聽了，愣了一下。
她直視高柯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裏邊的認真、責怪，還有心疼。
這段時間她沒有在他們麵前掉過一滴淚，她一直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生活得跟平常一樣，她克製著自己，不想讓他們擔心。
可是，看著她越漸消瘦的身體，看著她越漸塌陷的眼窩，看著她越漸消沉的眼神，他們能不擔心嗎？
況且，曾經的林梭梭，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會在他麵前哭，放肆的哭，可是，這一次······
一碰上那個男人的事情，她總是變得不一樣。
高柯冷笑，但是眼底卻流露出難過的情緒。
“你這樣，不僅自己難受，”高柯緊緊握著拳頭，聲音沉得像石頭，“我，也很難受。”說完最後一句，他還用力地歎了口氣，整個胸腔起伏得劇烈，似乎下一秒就有什麼要衝出來。
林梭梭的心忽然痛得像死過一般。
下一刻，她的臉頰上流過兩行淚，那張失色的唇不住地顫抖。
高柯，一向對她很好。
她傷心，他也不好過。
想到種種過往，林梭梭的眼淚如決了堤的洪水嘩啦啦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嗚嗚哇哇······”林梭梭失聲嚎啕大哭，像個小孩子。
高柯聽著她這哭聲，心像被揉碎一樣。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摸著她的小腦袋。
“難受嗎？”高柯猶如親切的兄長，慈愛地問著。
林梭梭邊點頭邊落淚：“我好難受······”
感受到頭上的溫暖，她的心中又酸又軟。
哭得泣不成聲。
高柯微微仰起頭，似要掩住什麼情緒。
“他騙了你，不值得你這樣為他傷心。”高柯溫柔地垂目。
陳處之來找過她，他也知道。
想起陳處之，林梭梭悲從中來，淚水流到嘴裏都是苦的。
“可是我喜歡他······”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像榔頭一樣，敲進了他的心。
即使陳處之曾經待她不好，曾經傷害過她，甚至現在還欺騙她，她難過，她落淚，可是她還是沒辦法不喜歡他！
高柯緩緩摟住她的頭。
這一夜，這一室，她哭成了淚人，也發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