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巴圖大叔的食肆出來,我抬頭看了看天空,擔憂的對韓讓說:“這天看著要下雨的樣子,不如你等雨停了再上路不好嗎?”
韓讓歎了口氣說道:“不能再耽擱了,再過一月就是祖父的七十大壽,我無論如何也得在那之前趕回去。”
我點點頭,不再勸他。
回到王宮,在我的寢宮前,阿爾泰叫住我:“瑪奇朵,你以後還是不要針對莫頓殿下了,他這個人雖然性格桀驁不遜,但也是條漢子。”
“匈奴部落眾多,單於也不可能約束所有的部下,更何況他,至少今年冬天他在我們樓蘭,我們暫時不用擔心會有匈奴人襲擊王城。”
“阿爾泰,你這是與狐謀皮。他現在不攻打我們,也不能保證永遠不攻打我們。”
阿爾泰啞然失笑:“你這麼快就用上從韓讓那裏學來的話了。”
他的眉宇間似有憂色:“我們樓蘭與漢朝相比,就如螢火蟲與朝陽,與匈奴相比,就如蒼鷹和小雞,我們的軍隊還不夠壯大,百姓生活還不夠富裕,我們不如匈奴人善戰,隻有與他們周旋,去年那一場戰禍雖然看似我們贏了,但是我們的傷亡卻是慘重的。而死去的那幾個匈奴人,卻對匈奴沒有任何影響。”
我看著我寢宮的院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蔓,一朵朵潔白的小花已經開到極致,已經有一串串磊磊的小果實掛在了藤蔓上。
我揪下一串果實,碾碎,綠色的汁液流出來染滿了我的手指。
想起城牆下戰死的士兵,哭泣的女人和小孩。
我嘟起嘴,很不情願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讓我為了樓蘭不要再和莫頓作對,好吧,我答應你,你放心。”
阿爾泰歎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頂,說道:“你已經長大了,你是樓蘭國最尊貴的女孩子,可這個身份帶給你的不僅僅是榮耀與尊貴,還有你必須承擔的責任。”
我眨眨眼睛,對阿爾泰的話感到好笑又不解:“你說什麼啊?責任?你是王子殿下,難道你還準備把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放到我身上一部分嗎?”
阿爾泰張開口,欲言又止,目光隱晦地說道:“過段日子,你就知道了,進去休息吧。”
我困惑的看著阿爾泰,問他:“到底什麼啊,你直接和我說吧。”
阿爾泰搖搖頭,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回去吧,看看你的小花馬,你就那樣把它丟在莫頓那裏,要是讓父王知道了,會傷心的,幸好莫頓殿下送了它回來。”
“我的小花馬回來了?”我驚喜的問,然後疾步走向馬廄。
馬廄在王宮的最後麵,靠近西側。
阿爾泰跟在我身後,無奈的說道:“這會兒又急成這樣,你丟下它的時候怎麼就舍得呢?”
我歪著頭衝他一笑:“不是都說老馬識途嗎,我想試試,結果小花馬有好幾次自己走回來過。所以說不一定非得老馬才會識途啊!”
我的話讓阿爾泰啞然失笑的搖頭。
馬廄裏,馬夫正在用刷子為小花馬清洗。
看到我們,他立即下跪。
我擺擺手,示意他出去,然後拿了刷子,蘸了水,親自為小花馬刷著。
馬夫退下,卻又恭敬地捧了一樣物事呈現在我麵前。
仔細一看,卻是我的小弩箭。
我記得那天掉落在地上,也來不及撿回來。
非常高興的從馬夫手裏接過小弩箭,我問他:“是誰送回來的”
是哈利姆去撿回來的嗎?
阿爾泰在一旁說:“小花馬是莫頓殿下送回來的,弩箭自然也是殿下一並送過來的。”
原來是他。
我興致索然,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小弩箭被我別在身後,回身又拿起刷子去刷洗小花馬。
想起剛才的話,於是問他:“阿爾泰,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了,不要和我遮遮掩掩的,我可不願被人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