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哈奇怪地問我:“那又是為了什麼?瑪奇朵啊!你還年輕,好像花兒一樣,鮮花總是要有蝴蝶來陪伴的,假如沒有蝴蝶的陪伴,它的美麗也無人來欣賞。為什麼要讓你的青春和美麗在孤獨和寂寞裏消耗呢?”
我無法回答他的話。
隻有含糊地說道:“我剛回來,時間還很短,不想考慮這件事。”
薩哈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說:“那好吧,我不逼你,不過你有空也好好想想,樓蘭年輕的才俊中,可有你看得上的。你將會是樓蘭未來的女王,多的是人爭著做你的夫婿了!”說完之後,他慈祥地看著我笑起來。
我將要做女王的消息立即傳遍了樓蘭上下。於是,每天開始有無數的大臣女眷借著各種名頭來拜訪我。
這種拜訪讓我不厭其煩,可是想到日後自己要麵對他們的丈夫或者兒子,又不得不裝起笑臉來麵對。
實在是煩了,我就隻有出去躲著她們了。
想起回來好久,一直沒有好好地和若羌私下說過話,於是就往若羌的住處去。
若羌自從嫁給了阿爾泰之後,就一直和阿爾泰住在從前的地方。
走進熟悉的門,看到院中那顆熟悉的大樹,我的心就好像燒開了的水一樣,難以平靜。
我怔怔地站在大樹下,抬起頭看著它,腦海中卻回想起阿爾泰的音容笑貌。
好像他還在這裏,隨時都會從門裏走出來叫我。
“瑪奇朵!”一聲呼喚從背後傳來。
我渾身一震,轉過身,看到若羌含笑站在我身後。
她穿了一件月白的襖子,外麵罩著一件黑色的鬥篷,烏黑的頭發挽在腦後,隻是用一根銀簪別著。
素白的臉上幹幹淨淨,目光好像月色一般溫柔。
看到若羌,就好像炎熱的酷夏裏刮來一陣清涼的風,好像沙漠幹渴的旅者見到一泓清泉。好像嚴冬臘月裏的燃燒地溫暖的火盆,總是讓人心裏感到安撫和舒暢。
“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她含笑走近我。
“我來看看你。順便來躲一躲。”在若羌的麵前,我無需隱瞞什麼。我想,聰明的若羌也一定早就知道我目前所遭受的一切。
若羌輕輕喟歎,好笑地搖搖頭,拉著我走近了內殿。
殿內非常樸素。靠牆的地方放著兩間櫃子,地上放著一個蒲團,蒲團前一個木魚。角落裏還放著一摞經書。
“若羌,你這……”我震驚極了,沒想到若羌的住處居然也會出現佛陀教的東西。
若羌安慰地對我笑笑,順手為我斟上一杯清茶,說道:“別擔心,我隻是閑著無聊讀來解悶而已。”
“哦,那就好。”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可是,我看了若羌一眼,還是擔心她真的會有看破紅塵的念頭。
如果她和阿爾泰的孩子能平安地生下來,也許若羌就不會這樣,至少她可以把她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個孩子身上。
而現在……
一股衝動使我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若羌,你去長安找阿恕吧,現在阿爾泰已經不在了,你也不用再承擔什麼責任了!去找阿恕吧,他心裏一直都有你。”
若羌聽了淡淡一笑,無悲無喜,她輕輕說道:“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我眨眨眼睛:“若羌,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緩緩搖頭說道:“瑪奇朵,多謝你的好意。我和阿恕之間本是無緣,何必強求?我現在這樣很好,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啊!”
“若羌……”我迷惘地看著她,想說,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是啊,即使若羌真的願意去長安找到阿恕,對於阿恕來說,他會答應嗎?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若羌說得對,不動則不傷啊!
她又說:“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呢。我想出宮,可是擔心父王不同意,所以想讓你幫我勸勸父王。”
我皺眉說道:“你在宮裏呆得好好的,何必出宮?又準備去哪裏呢?再說了,別說父王不同意,就連雅茹姑姑恐怕都會跳出來反對吧!”
若羌倒沒有感到煩惱:“就算母親反對,那也是阻止不了的。我已經決定了。”
我勸她:“你要修行,在王宮裏也是一樣的修行,何苦出去?外麵諸事不便,且也不安全,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情,也會讓我們擔心。”
若羌正色對我說道:“瑪奇朵,你想錯了。我出宮雖然與修行有關,更多的,是覺得我呆在這宮裏沒有一點用處,一身醫術無法用在該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