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娜點點頭,既歎息又惋惜。
不論宮女的話是真是假,畢竟那陳妃肚子裏有了阿爾泰的骨肉。
我失神地看著夏克娜,深深地為阿爾泰感到悲哀!他的心裏一定很難受吧!雅茹姑姑本來就是沒理也要說成有理的霸道作風,這下得了理,恐怕更加不會饒人。
阿爾泰的性子又是那麼溫和謙讓,隻有薩哈才能攔得住雅茹姑姑。
可是事出突然,誰會想到?
收斂了心神,我立即問夏克娜:“那哈利姆來做什麼?接我回去嗎?”
夏克娜垂下眼睛,不敢看我。低聲說道:“哈利姆是來向單於請求,派兵支援的。”
“派兵支援?支援誰?樓蘭?誰要打樓蘭?”
我一時沒想到,問出來以後才想到:“是漢朝?怎麼會?難道就是因為那位陳妃娘娘?”
夏克娜沉重的點點頭。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河底!的確,陳妃的身份不同一般人,她代表的是漢朝。雅茹姑姑的舉動,放大了來說,就是米蘭城和漢朝之間的爭鬥。
孰勝孰負,一想便知!
“走,去大單於那裏!”想到這裏,我立即舉步,卻看到兩騎飛來。
馬上的人在我身邊停下,正是阿哲和哈利姆。
許久未見哈利姆,他好像變了!
從前青澀幼稚的樣子全然不見,代之以穩重和成熟。
他的眼睛看著,幽深的眸子裏卻好像野牛溝的潭水,讓我看不清,不像從前,那麼清澈見底。
“哈利姆,你還好嗎?”無論如何,見到闊別已久的玩伴,我還是很高興。
他卻後退一步,單膝拜倒在地,抱拳說道:“參見大閼氏。”
哈利姆的稱呼讓我感到陌生極了!
我的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悶悶地,難受極了!
“我很好,薩哈和阿爾泰,他們都還好吧?”我澀聲回答,身份的改變,時間的流逝,從前美好的一切不可能再回來了!
“王上和王子都很好,特地囑咐小人問候大閼氏,祝大閼氏身體健康,萬事順心!”
“順心?你看我順心嗎?”我喃喃自語,舉目環視這片遼闊的草原,翠綠的邊緣處已經鑲了一道淡金色的毛絨。
我轉身走進帳內:“進來吧,裏麵來說。”也許哈利姆礙於身份的懸殊,所以和我一直保持著距離和疏遠。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單於答應派兵了嗎?”一坐了下來,我就迫不及待地問哈利姆。
他臉色黯然地搖頭。
“那麼,是漢朝要派兵攻打我們了嗎?”
“都不是,是東胡人。”
“東胡人?”我實在是太驚訝了!
東胡人要攻打樓蘭,勢必要繞過匈奴的地盤,路途也不可謂不遙遠。
可他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那麼,和漢人無關?”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和東胡比起來,真正棘手的是漢朝,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樓蘭所能惹得起的。
可是,想到東胡圖那的凶殘和貪婪,我還是皺眉,感到擔心。
“怎麼會和漢人無關呢?”阿哲說:“正是因為樓蘭和漢人失和的消息傳出,所以東胡人才會趁虛而入,在他們想來,漢人肯定不會管這件事,樓蘭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塊肥肉。”
“東胡人要攻打我們樓蘭的消息是怎麼知道的?”冷靜下來以後,我感到奇怪。
匈奴在東胡和樓蘭之間,如果東胡人有異動,匈奴不可能不知道。
哈利姆看了我一眼,移開了目光,說道:“是他們派人送來一封信。”
“一封信?”我奇怪極了!
我看到阿哲的神色,十分奇怪。哈利姆的臉上也極為不高興,幹巴巴的說:“他們說,樓蘭盛產美女,既然樓蘭能把王女送給匈奴的單於作妻。他們的東胡王也要一位樓蘭的王女做妻子。如果樓蘭不給的話,他們哪怕用盡各種手段,也要繞過匈奴來攻打我們樓蘭。”
“胡說八道!”我頓時氣極!誰都知道,樓蘭的王女隻有一位,那就是我!
哪裏還有第二位王女嫁給東胡人?
阿哲也憤憤地說:“他們是看準了匈奴剛剛穩定,大單於才打過仗,現在又剛坐上單於的位置,如果馬上出兵,萬一輸了,很容易被左賢王擠下來的。這種刁鑽的計策一定是拓跋雲那家夥出的,除了他,圖那是想不到這法子的。”
提到拓跋雲,我又是一肚子氣,想到阿恕還被扣押在東胡人的腹地,想到額吉大娘的慘死,我質問阿哲:“不是讓你們去詳細打聽東胡內部的事情,想辦法救出韓先生嗎?怎麼一直都沒有消息回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