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曹掾史雖然在朝廷很多大官眼裏,也不是什麼很響亮的官職,可是因為它的位置原因,掌管錢糧,卻是個難得的肥差。
因此韓讓的大伯父削尖了腦袋想法子。
正巧的是當時可以決定這件事的那名官員,家裏有個八歲的兒子得了重病,想找一名門當戶對的女孩來衝喜。
韓讓的大伯父知道了以後,就轉動了腦子。
他自己膝下三個都是兒子,隻有老二家的是一子一女。
這老二家的長子就是阿恕,當時才十七歲,女兒才七歲,是姨娘所生。
妹妹生得冰雪玲瓏,可愛極了!阿恕每天回家,總會給妹妹帶一點小吃食或者小玩意。雖然和阿恕不是一母所生,可是自幼兄妹感情非常好。
可是大伯父就把主意打到了這個妹妹身上。
他找到阿恕的父親說清楚事情,阿恕的父親起先並不願意。可是大伯父拿出兄長和族長的威勢,又是威脅又是逼迫,半欺半哄的終於讓阿恕的父親同意了這件事。
阿恕得知這件事之後,非常憤怒,甚至衝到伯父麵前指責,卻仍舊無濟於事。
自古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能由得他來指手畫腳?
得知自己悲慘命運的妹妹和姨娘抱著哭成了淚人。幼小的孩子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嚴重,可是看到疼愛自己的兄長對於這件事情那麼憤怒,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很悲慘,也充滿了畏懼。
如果隻是嫁給重病的小公子衝喜倒也好了,可是命運的殘酷還在後麵。
定下親事的小公子終於熬不住病痛死去,對方居然要求韓家的女兒殉葬。
韓讓的大伯父已經到了要緊關頭,五十步已經走了一百步,反正定了親事的女孩子死了丈夫在以後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婚事,更何況是庶出的女兒呢?
於是,韓讓的大伯父再一次找到了韓讓的二伯父,重金加利益引誘,使得阿恕的父親終於點頭。
於是,在幾天之後,阿恕的妹妹突然暴病,順理成章的和對方的小公子一起安葬了!
韓家二老爺的姨娘也瘋了!在一個寧靜的深夜,投入了自家的水塘裏!
妹妹死後,阿恕也離開了那個家,對於他來說,那個家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妹妹的回憶。而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親手結束了妹妹的生命。
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葬送親人的性命嗎?那麼小的妹妹,她以後的路還很長,那麼可愛的小妹妹,她以後會長成一個可愛美麗的大姑娘,會有很多男子來向他們家求婚,會成為人妻、人母。
而自己的父母和所謂的大伯、族長,卻把這一切都斷送了!
她再也沒有機會長大了!他也再也沒有機會看著自己的妹妹成人!
繼續呆在那個家裏,隻會讓他感到惡心,他也感到喘不過氣來,無法在那個家裏繼續呼吸。
而這次的回去,更加讓他感到厭惡這個家。
大伯父在如願成為倉曹掾史以後,一路高升,如今又把主意打到了阿恕的身上。
這一次阿恕是絕對不會容他得逞的,所以他就再一次離開了那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家。
聽了韓讓這番講述,我不禁唏噓感歎,沒有想到,一向溫文有禮的漢人,在算計人方麵也是連骨頭都不吐的啊!
夜色已經很晚了,韓讓也有了醉意。看上去他似乎也有難以排遣的煩惱。
隨行的仆從將韓讓扶走了,我也準備安歇。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停在了我的正前方。
門簾立即被掀開,拓跋雲從外麵氣喘籲籲地衝進來,一臉的焦急:“瑪奇朵,我剛接到消息,說是圖那帶領東胡好幾個部落的人馬也往燕支山去了,他們的人數遠遠多於大單於帶走的人。你看,會不會就是衝著他們去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頓時咚咚地跳了起來!
圖那怎麼會知道頭曼單於去燕支山打獵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我鎮定心神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消息可靠嗎?都有哪些部落的人馬?”
拓跋雲抿緊嘴唇,臉上烏雲密布:“是我從前的一個族人在室韋部落。今年開春,圖那就召集了東胡的幾個大部落,用了一些手段逼著大家認他為盟主。這次,他是冒死跑來給我報信的。圖那不僅帶了烏桓、室韋部,還召集了吐穀渾和柔然部落。都是非常悍戰的勇士。我看,這次大單於和莫頓隻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