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閼氏連話都不能說了,而且臉上也憔悴瘦削得厲害,分明也是在勉力支撐了!
老侍女這時對莫頓說道:“閼氏這裏有我呢,喝了這碗藥,保準閼氏會恢複精神,你去洗一洗,一會兒還是回來,就睡在這裏也行啊!我去叫馬蘭勒為你準備衣物。”
她說著也走了出去。
隻剩下我和莫頓兩人在帳篷裏。
周圍一片靜謐,隻聽到大閼氏均勻的酣息聲。
我不禁輕聲問他:“為什麼你沒有答應你舅父的要求呢?難道你不擔心,你的舅父以後不會幫你?”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反問我:“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嗎?”
這個問題可實在讓我難以回答,剛才呼衍族長這麼問我,他將事情全部攬到了他的身上。可是現在,他自己卻這麼問我。
我躊躇了好久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一直盯著我,似乎極有耐心等待我的答案。
心裏反複思量了好久,我終於艱難的說道:“你不是要做匈奴的單於嗎?這件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你需要有自己的擁護者。呼衍族長雖然是你的舅父,可是假如成為了你的嶽父,也許這樣會使他更加願意幫助你啊!”
他聽了隻是哼了一聲,並沒有說其他的話。
這時,馬蘭勒和老侍女一起走了進來。
馬蘭勒束著雙手,局促地站在一旁,她已經為莫頓準備好了洗浴的清水。
我於是催促莫頓道:“去洗洗吧,你也一定很累了,洗完了過來休息,我就在這裏等著你。”
莫頓聽了,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大閼氏,默默的歎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帳篷裏隻剩下我和老侍女。
我默默地坐著,老侍女也走到我對麵,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我不禁好奇地看著她。
老侍女長長地歎了口氣,眼裏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對我說道:“樓蘭來的王女啊!你可不要像平常的女子那樣,舍不得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要知道,像單於,我們的左賢王和右賢王,地位尊貴的男人,身邊都不會隻有一個女人的。殿下將來也是要做單於的,怎麼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呢?”
她突然這麼勸解我,讓我一時都不知該怎麼反應,隻能默然地聽著,沉默不語。
她又說道:“你們剛回來,大概還不知道,塔罕閼氏已經和須卜氏的族長說好了,將他的女兒嫁給那答脫做側妃。這樣的話,蘭部、須卜部,還有單於自己手下的人,都會擁護那答脫做單於的。莫頓一旦做不成單於,等著他的就必定是死路一條啊!”
老侍女的話確實讓我大感意外,沒有想到,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塔罕閼氏居然為那答脫結交了一個盟友。
她又對我說:“我和大閼氏也都看出來了,你是一個聰慧的女人。你讓辛格勒經營商隊,為殿下積攢了財富,的確很重要,可是,手裏沒有人馬,依然會敗倒在那答脫的手下。呼衍部和塔罕閼氏的娘家蘭部,都差不多。可是現在多了一個須卜部,我們這邊明顯的就比他們差遠了。”
“其實,作為單於的女人,你隻要盡到自己的職責,盡快為殿下生下一個兒子,這樣就會鞏固你的地位,你還有什麼可擔心害怕的呢?”
她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長串話,無非就是為了讓我親自來說服莫頓,答應娶呼衍族長的女兒。
我的心紛亂如麻,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點頭答應。
她大概是說累了,於是也不再囉嗦,隻是說了一句:“你好好考慮清楚吧!”
她說完也就在大閼氏的身邊躺了下去。而我卻因為白日裏睡了一會兒,所以硬撐著精神等待莫頓回來。
我和莫頓直接就在大閼氏的氈帳裏休息守護,也一直沒回自己的氈帳。
第二天白天,莫頓帶我前去給頭曼單於請安。
頭曼單於對莫頓很冷淡,隻是簡單的問了幾句大閼氏的病情,並且說晚一點會來看望大閼氏,就揮手讓我們退下了。
我和莫頓走出去之後,就見到丘林伯特向我們迎麵走來。
看到我們,他立即親熱地打著招呼,然後對我們說:“殿下今天有空嗎?亞曼娜一直等著殿下到我們的氈帳去做客了!”
莫頓木著臉對他說道:“抱歉,我沒有空。”
他這樣直接的一口回絕,使我想起了昨天老侍女對我說的話,須卜部已經靠向了那答脫,此刻丘林部的人願意接近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把他們往外推呢?
我連忙對伯特說道:“殿下母親病重,確實沒有時間,要不我去看看亞曼娜吧。感謝她把黑閃電借給我們。”
伯特欣然應允:“也行,瑪奇朵願意去,那也是再好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