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比劃著說:“紡車很簡單,一個人就可以輕鬆操作,要是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捎信讓人帶一架過來。我的侍女和我的奶娘都會,可以……”我馬上改口說道:“您可以比較一下,看是不是合用,我想,您應該會滿意的。”
大閼氏停下手裏的動作,緩慢地側過頭看著我,眼神冷厲。
她不喜歡我,這在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因為她自己也聽信了塔罕閼氏的妄語。
不過我說起紡車的時候,她眼中精光閃爍,看得出來,她對我說的很感興趣。
正午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她看了我半晌,目光在我身上流連,就好像一頭垂老的野獸,在慢慢巡視它的領地。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說道:“我聽說你昨晚讓莫頓在馬蘭勒的氈帳過夜?”
她顯然已經知道了,卻還要問我。我點點頭,看著腳下的土地。那裏,有一小處土疙瘩,附著的草根處還隱隱帶著綠色。
頭上繼續傳來嚴厲而帶有命令的口吻:“你做得不錯,知道安守自己的本分。不過不要在我麵前耍弄小聰明,也不要妄想去擺布你的男人。聽到了沒有?”
周圍雖然隻有我和她以及她的侍女,可我還是感到一陣難堪。
我不得不抬起眼睛,坦然的注視著她回答說:“閼氏的話我都記住了。可我要說明一點,我從來沒有沒有想過擺布莫頓。您的兒子您自己不了解嗎?他也不是可以讓人擺布的。”
大閼氏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我的話。
“還有,我想對您說,之所以昨晚讓莫頓和馬蘭勒在一起,那是因為莫頓這次出去了很長時間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馬蘭勒一定很想念他。同為莫頓的女人。”雖然我很不習慣這種說法,但目前也隻能這麼說下去:“同為莫頓的女人,我認為我和馬蘭勒之間應該和睦相處,這樣大家在一起過得也舒心,您說呢?”
我的話顯然觸碰到了大閼氏心內的禁忌,她突然眯起眼睛,渾身好像豎起了刺一樣,凶狠的質問我:“你這個不自量力的樓蘭妖女,你想說什麼?”
我歎了口氣,對大閼氏說道:“我從樓蘭遠道而來,匈奴的王庭對於我來說,陌生而又遙遠。對於一個離開自己故鄉的女子,又是您兒子的女人,您就不能給予笑容與溫暖嗎?”
大閼氏全身放鬆了,隨後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意,對我說道:“隻要你安守一個女人的本分,匈奴的王庭以後就是你的家。”
我很有禮貌的問她:“什麼叫做安守一個女人的本分呢?瑪奇朵不敢亂猜測,還望大閼氏能夠對我說清楚。”
大閼氏驕傲的挺直了背脊,抬起臉看著天空,陽光仿佛撫平她臉上的每一道摺縫,她的鼻梁高挺,眼窩深陷,原來,莫頓還是有幾分像她的。
她傲然回答說:“為自己的男人孕育子嗣,讓優良的血脈傳延。這是每一個草原上的女人都應該盡的義務和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