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得太早,沈傲霜那時還是孩提的光景,隻是模模糊糊地聽人提起過,爸爸是為了救個孩子,而後失去了體力,被河水卷走的,可救的是誰,那家人現居何處,隨著母親的過世,一切都成了難解之謎。
那天在楊家鎮張昊天的家中,沈傲霜無意中發現了沈光榮的靈位,又聯想到張懷恩的名字和她種種反常的表現,都讓她不由得浮想聯翩,但回過頭轉念想來,卻覺著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巧的事,特別是又在遠洋漁業遇到了沈光榮總裁,便更加覺著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何必自尋煩惱,硬要把那些無稽之談塞進自己的心中,弄得她寢食不安,日思夜想,不著安寧,而後就不去多想了。
如今沈光榮夜探她的辦公室,又發現了那幅畫隱含的意韻,不得不讓沈傲霜再次把那些陳年舊賬給翻騰出來,重新梳理一番,但僅憑這些疑點,卻也說明不了什麼,也許還是湊巧,才使得她疑神疑鬼,胡思亂想起來。
夜還長著,沈傲霜心裏不禁念叨著,或許那夥人明天還要來鬧事,可不能由著性子,想入非非了,今晚必須休息好,以便養足精神,明天繼續和他們周旋。
沈傲霜關掉台燈,又把座椅頂在了那幅畫前,才躺回床上,準備再睡一會。誰知剛閉上眼睛,她便隱約想起沈光榮坐在床頭,說過的那句話:“傻孩子,爸爸不就坐在你身邊嗎?”
猛然間憶起這個細節,沈傲霜又騰地坐起身來,倚在床頭,回味了好久,卻想不起來沈光榮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講出來的?沈傲霜越往深想,越是覺著有些發蒙,起初發現沈光榮的影子,恰好她剛從夢境中走了出來,而今回頭再去細加琢磨,確是讓她叫不準此中的虛實。
一直煎熬到天亮,沈傲霜也沒捋出個頭緒來。等她洗好臉,剛要開門辦公之際,卻聽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就聽沈光榮在那頭吩咐道:“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別走房門,你掀開牆上的那幅畫,後麵有道暗門,你推開就能過來了。”
看樣子沈光榮沒想瞞著她,竟把這個秘密,直截了當地告訴了沈傲霜。沈傲霜便依著沈光榮的意思,打開那道鐵門,從牆壁間穿了過去,牆後卻是一排書櫃,事先已被沈光榮給挪開了,看著沈傲霜走了進來,他才把櫃子恢複了原位。
“沒法子呀,公司每況愈下,負債累累,每天要賬的堵在門口,隻能假裝不在公司裏,又怕他們砸門而入,這才讓你從暗門走過來,你可不許多想啊。”沈光榮眼望著沈傲霜閃爍的目光,沒等她來問,便笑著解釋道。
沈傲霜也打起了馬虎眼,不願去提昨晚發生的事,權當是一場夢而已,便一語雙關地說道:“沈總裁真是未雨綢繆啊,竟在建樓的時候,早給自己留了條退路,果然是精明老道地商人啊。”
“你這話說得我心生慚愧呀,其實這招是我那位老嶽父傳授給我的生存之道,他老人家生前總是念叨著,人心難測,不得不防,狡兔三窟,才可得活,我便在辦公樓尚未竣工之前,讓設計師在牆邊加了一個通道,以備將來逃生之用,誰知這幾日竟派上了用場。”沈光榮似乎是怕沈傲霜心生誤會,便喋喋不休地講了個明白。
沈傲霜趁著沈光榮談興正濃,低頭沉吟了稍許,而後便直視著沈光榮,脫口問道:“沈總裁,傲霜不知我屋中的那幅山水畫,有啥講究呀?”
“好了,先不說這個,早晚你都會曉得其中的含義,”沈光榮擺擺手,忙著避開話題,似乎不想在那幅畫上打轉轉,便接著關切地問道,“傲霜啊,昨天你受累了,說說吧,當時是個怎樣的情形?”
沈傲霜就一五一十地彙報個大概,卻聽沈光榮兀自叨咕著:“嗨,沒想到這個荊燁福還真出息了,也沒像其他人袖手旁觀,偷著從後門溜掉,竟堅持到最後,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