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妖孽做法,迷惑了我等雙眼,看似逍遙觀觸手可及,卻皆為虛幻之像?”洛昊空攙扶起楊夢言,沉吟了稍許,才輕聲言道。
蕭若蘭麵色緊張地捂著身間的包裹,也跟著叫道:“昊空哥哥說得有理,依若蘭所見,定是那黑霾煞怕咱們幾個侵吞了沈家的財物,便不懷好意,用心險惡,動了殺機,進而施展妖法,布下這般惑眼的幻象,以使我等摔到山穀之內,悉數斃命,從此絕了後患吧。”
燕赤霞卻瞅著沈傲霜念道:“莫要胡亂揣度,即便是黑霾煞想取我等的性命,卻不能不顧及霜兒的安危,畢竟黑霾煞隻聽沈家後人的驅使,絕不會讓霜兒也跟著我等身赴九泉,去麵見閻王的,再者說來,就算那黑霾煞心懷殺機,卻沒有哪個功力啊。”
沈傲霜也接口笑道:“嗬嗬,諸位多慮了,別看那黑霾煞身形怪異,卻頂多算作一團黑煙而已。霜兒曾聽白雲大師講過,黑霾煞日夜守護著沈家的寶藏,隻以煙霧襲人,嚇退盜墓者便作罷,從不輕傷他人性命,若要硬說是黑霾煞所為,霜兒萬難苟同。”
聽聞沈傲霜提及沈家的寶物,蕭若蘭立刻來了興致,開口便問:“傲霜姐姐,你可知遼東前線軍備不足,將士們每日裏饑寒交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卻要枕戈待旦,厲兵秣馬,冷手緊握寒兵利器,壯懷激烈,舍身取義,為保大明分寸疆土,與金人殊死相搏,從不見他們有所退怯?”
沈傲霜怎知前線兵將之苦,便雙眸茫然地搖著頭說:“霜兒未曾親眼得見,確是不知軍營諸事,但是聽說有位喚作劉懋的大臣給崇禎皇帝上書陳詞,使得舉國裁撤了驛站,每年省出六十多萬兩白銀,換成糧草軍械,全都送往了前線大營,為何若蘭妹妹又說軍餉不足呐?”
“可別提那個七品刑科給事中劉懋了,若不是他兀自多事,給聖上出了個餿主意,把遼東通往京城的驛站全部取締,遣散了驛卒,變賣了良駒,又怎會弄得政令淤塞,軍情不暢呀,雖說省出了銀兩,卻對前線幾十萬大軍來說,隻當是杯水車薪啊。”蕭若蘭聽問沈傲霜提到那個劉懋,氣得麵色煞白,叨叨咕咕地發泄著滿腔的怨氣。
燕赤霞聽著她們倆議論此事,也是怒形於色,滿腔的義憤難以平複:“唉,誰說不是哪,盡管沿途所設的驛站,平日裏接來送往,靡費錢糧,而且尚有許多達官貴人借用馬匹,運送私家財物,可謂是百弊叢生,積重難返,但驛站的重要功用乃是傳遞公文和送達軍情,加之崇禎皇帝疑心頗重,不肯輕授邊關守將便宜行事之權,但凡用兵之策,皆須快馬回稟京師,待皇帝準奏之後,再諭令前線遵旨而行,這般一來二去,又沒驛站快馬轉送,無論軍情萬般火急,到最後便都成了殘羹冷炙,明日黃花了,如此因噎廢食,貽誤了戰機不算,卻不曉得葬送了多少大明好兒郎的性命啊。”
“燕使者此番推斷,確是入情入理,袁統領督師邊關,卻無殺伐決斷之權,眼睜睜地瞅著金兵進退自如,驕縱滋事,明軍卻不能隨機應變,順應時勢,隻得按兵不動,等待朝廷的回複。可憐那袁統領日夜麵朝南方,憂心如焚,巴望著崇禎皇帝的諭旨,盡早回轉,如此用兵,不輸掉戰事才怪呢。”蕭若蘭身在軍營,更知其中的利害得失,便憤憤不平地怒斥著明庭的弊政。
洛昊空接過話頭,搖頭念道:“這個迂腐至極的劉懋,為了邀功取寵,打著裁減冗員,節省支出,為民除害的旗號,竟棄國家之安危於不顧,最終是怨聲載道,誤國害己啊。聽說有些大臣為了傾瀉心頭的憤恨,把劉懋的畫像置於箭靶之上,每日裏搭弓來射,詛咒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