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般奇事,確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哇,你既為人身,老夫勸你莫要再回萬妖宮,畢竟人鬼不同穴,折損了陽氣不說,還易引發誤會,害了自家的性命,不如就此住在寺中,白耕夜織,待日後尋個好人家,找個歸宿也就穩妥了。”燕赤霞聽聞聶小倩的遭遇,頗為同情,便為她指了一條明路。
聶小倩眼望著寧采臣,目光中飽含著殷切之意,寧采臣卻不敢接應她的眉目傳情,深埋著頭,隻當自己是旁觀者。
在場的眾人皆都看出聶小倩對寧采臣情有獨鍾,卻不知他為何躲躲閃閃,退避三舍,不肯回應聶小倩遞出的秋波,急得楊夢言狠瞪了他幾眼,而寧采臣仍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是不吭聲。
“我看呀,天下的男子不盡相同,有的威猛,有的坦蕩,有的猥瑣,有的膽怯,不知寧公子是哪一種呢?”楊夢言實在忍不住了,便替聶小倩打起了抱不平。
寧采臣聽她提及到自己,在心頭揣摩了一會,卻沒拿捏出個妥貼的應答,便低眉順眼地立在張昊天身旁,死不開口。
楊夢言這般點化,看著寧采臣還是無動於衷,就嬉皮笑臉地轉到了張昊天的身後,猛地把他推到了聶小倩的懷中,嘴裏還指桑罵槐地叫著:“看那小倩無依無靠,別人不稀罕,張公子不是心急找婆娘嘛,不如就此把她給娶了,省得再去叨擾我那霜兒姐姐,若是小倩點頭應允,我等便可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也算做件功德無量的好事啊。”
張昊天正在興致勃勃地看著熱鬧,冷不丁地被楊夢言推向了聶小倩,也沒做防備,順著力道就撲向了聶小倩,要不是雙手搭住榻邊,死命地撐住身體,定然把聶小倩壓在了身下。
“胡鬧什麼,我這輩子非霜兒不娶,幹嘛要拉郎配呀?”張昊天怒火中燒,衝著楊夢言喊叫起來。
燕赤霞也覺著楊夢言有失體統,連忙喝叫道:“夢言休得無禮,婚配嫁娶皆為天定,你怎可如此亂點鴛鴦譜,攪亂了天倫不說,還失卻了昆侖風範。”
“燕使者莫要氣惱呀,人家就是看著那個榆木疙瘩心急嘛,他不理會小倩的似海深情,還不許別人接手啊?”楊夢言撅著小嘴,急忙辯駁幾句,還不忘剜了寧采臣一眼。
論輩分,燕赤霞應是楊夢言的師叔,但昆侖山門規森嚴,依照等級劃分,乃為一教主二使者四天王五散人,未入流的弟子們才以師門兄弟姐妹相稱,而燕赤霞身為昆侖左使者,排序僅次於教主鷹眼老七,地位很是尊崇,除了教主喚他的名諱外,其餘教眾皆不得以輩分而論,都尊稱他為燕使者。別看他身份高貴,為人卻隨和,對待弟子們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倒像個大哥哥愛護著他們,大家心裏對他更多的也是親近,而非懼怕。
“說的就是呀,昊天也覺得采臣兄與聶小倩乃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卻不知采臣兄作何打算,為啥要望而卻步,不敢大膽地挺身而出,以解聶小倩的窘困之境啊?”張昊天穩住身形,在旁幫著腔。
兩人把寧采臣數落得麵紅耳赤,隻得朝著他們倆深施一禮,黯然說道:“諸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可采臣早已娶妻,並立誌生平無二色,絕不再添妾室,若是自悖諾言,便要丟盡天下讀書人的臉麵啊。”
“那我來問你,一把茶壺要配幾個杯子?”張昊天想起一個網上的段子,便裝模作樣地問了起來,想以此化解寧采臣心中的羈絆。
“四個到八個不等,或許可配更多,不知昊天兄此話何意?”張昊天問出此等淺顯的問題,寧采臣不明所以,懵懂地回問道。
張昊天指著聶小倩,微微笑著說:“那就對了嘛,如今你身旁的小倩好比杯子,你就是那個茶壺,多一隻或少一隻杯子,能有啥區別,記得大明朝還沒實行婚姻法,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你為何卻要死守一根筋,不知道變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