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危急,聶小倩別無他法,隻好推著寧采臣回房,嘴裏低聲吼著:“快走啊,奴家身子不幹淨,進不得僧房,要是被那春三十娘逮到,你就沒命了啊。”
寧采臣稍作遲疑,還是不忍心將聶小倩獨自撇下不管,臨到門口,又轉身喝道:“哪裏來的妖孽,竟敢在寺廟裏興風作浪,難道不怕天譴嗎?”
話音剛落,就見一條黑影霎那間飄到眼前,伸出利爪,搭住了寧采臣的雙肩,口中還發出狂笑:“哈哈哈,讓你見識下老娘的手段,看你還敢不敢出口不遜?”
寧采臣平時連隻雞都奈何不得,此刻卻不知哪來的勇氣,竟麵不改色,臨危不懼,厲聲喝道:“死何懼哉,隻要放過小倩,在下任憑你的處置。”
張昊天在屋中睡得發蒙,再次入夢之後,誰知運氣不佳,沒有遇到沈傲霜不說,還被老虎攆了幾回,忽聽門外吵吵鬧鬧,便迷迷瞪瞪地坐起來,細聽了一會,才知寧采臣惹上了麻煩。
就算燕赤霞有言在先,不讓張昊天夜晚出門,可突然冒出個寧采臣,又不聽勸告,非要節外生枝,眼瞅著即將命喪黃泉,平日在手遊裏俠義為懷的張昊天絕不會坐視不管。更讓張昊天沒有想到的是一身酸腐氣的寧采臣,竟在緊要關頭,視死如歸,毫無懼色,一改昨日裏弱不禁風的文弱之貌,這與書中的描寫卻無二致。
張昊天念及到此,起身下榻,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沒等越門而出,就在房中虛張聲勢地大喝一聲:“誰在外麵叫嚷不休,吵得老子無法安眠,還不束手就擒?”
春三十娘正裹挾著寧采臣,聽聞屋中有人喊叫,便抬頭去瞧,猛然看到一個年輕人,裝束怪異,站在門口,指著她高聲叫罵道:“還不趕緊放開他,別等老子出手,要不然必把你碎屍萬段。”
“嘿嘿,今晚還真是賺到了,竟然買一送一,那老娘就把你們倆一塊給收拾了,小倩,還傻愣著幹嘛,趕緊把他困住,別讓他溜了。”春三十娘手裏攥著寧采臣,分不得身,扭頭去喊聶小倩動手。
聶小倩卻躊躇不前,遲疑著勸道:“看他這身打扮,必定神功在身,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逃命打緊啊。”
“放屁,你個小賤人,白瞎姥姥疼你一回,看他穿件奇裝異服就嚇得臨陣退縮,那把這文弱書生送給你看護,由老娘來對付他,你可要給老娘看緊了,若是跑了,老娘絕不會放過你。”春三十娘說著,便把寧采臣推到了聶小倩的懷中,隨後便張牙舞爪地奔向張昊天。
張昊天本來就是個平常之人,哪裏是春三十娘的對手,看到她衝到了自己麵前,趕緊挪動腳步,撒丫子就跑,在院子裏兜著圈,而春三十娘凶相畢露,緊追不舍。
聶小倩接過寧采臣,就勢把他甩向了門旁,低聲吼道:“還不快回僧房,若是被春三十娘擒獲,奴家也沒轍了。”
寧采臣卻梗著脖子,巋然不動,回嘴說道:“不可,在下若是閉門不出,你當如何自處?”
“別管奴家了,你活命要緊,有姥姥給奴家做主,量她春三十娘也不敢把奴家怎麼樣。”小倩見寧采臣無動於衷,冥頑不靈,嘴裏嚷著,又伸手推了他一把。
寧采臣站穩了腳步,抬手指著飛也似的張昊天又說:“那也不行,在下怎能棄他不顧,但求自保呐。”
“哎呀,你個癡子,為何這般迂腐啊,逃掉一個是一個,總比你們倆雙雙落入虎口好吧。”氣得聶小倩粉麵發紅,抱著寧采臣就往門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