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左淺眼神太過冰涼，在他往自己這裏看過來的那一瞬間，聶小倩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眼神……不該是左淺的眼神……
左淺一直都是那個溫潤如暖玉的少年。不管是他偽裝出來的怯懦少年，還是那個原本驚才絕豔的天才少年……給人的感覺，都是暖暖的……就算他雙手沾滿鮮血，就算他置身於屍堆血海，他依舊會笑的一臉溫柔……
左淺是那種可以微笑著將匕首捅進你胸口的人，就算在你眼睜睜看見他收割走你的生命的那一瞬間，你都不會去懷疑，這個溫潤柔美的少年會傷害你……可剛剛左淺的那個眼神……
空洞，冰冷……那是看破世事的眼神，那是藐視蒼生的眼神……那雙眼，仿佛容不下任何生命事物，仿佛不把一切放在眼裏……就好像，在他的眼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存在的意義……
“這……不會吧？要我說，就算是要發現我這種普通的小鬼，都需要是那種有一點點本事的仙家人才可以辦到的，更別說像老大你這種擁有肉身的鬼，想要認出來，那就更困難了。那個少年，沒那麼厲害吧？他要真有那麼厲害，又年紀這麼小，那將來絕對是個人物。”
“不……他剛剛說了……不要讓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他一定知道了什麼……”聶小倩突然有些驚慌，如果，如果左淺知道了自己其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他還會不會像前世那樣……信任她……他們之間……還會不會……
“老大？老大！你振作一點啊！不就是鬼嘛，有什麼不好的？我倒覺得做鬼也挺逍遙的！”
“老大？老大別難過了，說不定他隻是在演戲而已，萬一他怕這些黑衣人懷疑才這麼說的呢？”
“老大……”
“呼——”聶小倩深深吐了一口氣，“我沒事，我隻是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身邊的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
聶小倩停頓了很久，最後隻留下一聲輕歎，“嗬嗬……其實也沒什麼的……我相信，真正在乎我的人……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遠離我。是吧？也許……是吧……”
“老大你放寬心就好，事情還沒解決呢，誰知道真相是什麼……”
“嗯，而且……我總覺得今天的左淺很奇怪，我必須搞清楚這個事情。”不管左淺是不是自願回來的，不管左淺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相信左淺不會欺騙她，也不會……傷害她。但是，現在她必須見左淺一麵，不管左淺現在有什麼計劃……她都必須見他！她聶小倩這一次……絕對不要再……看見這個少年出事！哪怕最後……會被埋怨……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