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人類與純血統吸血鬼誕下的孩子,一半成為了純血統吸血鬼,一半成為了優秀的吸血鬼獵人。薄荷與蘿卜誕下的孩子,一半成為了薄荷涼,一半成為了蘿卜狂。
Chapter Ⅰ
一碗麵,雙份蘿卜
“老板,一碗麵。”我拍著桌子大叫,“雙份蘿卜。”我和老板異口同聲。我把一排白森森的牙齒朝著老板呲出來,還是老板最了解我的那點愛好。
“今天買了新鮮的魚丸,要不要加進麵裏試試看。”老板一邊忙活一邊詢問。
“不,就要蘿卜。”我對著一棵一棵紅彤彤的蘿卜色迷迷的流哈喇子,“既然老板這麼慷慨,那三份蘿卜好了。”
“好嘞。三份蘿卜的粗麵來咯。”桌上擺出一碗香噴噴的粗麵外加香噴噴的蘿卜。
“果然。”一隻大手重重的按在桌子一角,“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回家去,知不知道一個人在外晃悠可是會被吃掉。”
“有你在嘛,誰敢吃我。”我口齒不清的回答,蘿卜的滋味,真是無與倫比,“你來幹嘛呀,吃蘿卜麼?”
“吃你個大頭鬼。”他轉而坐在我身邊,“為了吃蘿卜粗麵的女孩子真可怕。”他故意抖動了一下身子。
我好脾氣的朝他笑,不是我家教好,是因為我在吃蘿卜的時候,實在沒空甩他,不過回家嘛,我就要好好發飆了。
等出了麵店門,他習慣性的走在我前麵和我保持半尺的距離。“喂,薄荷涼,從這邊走啦。”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為什麼要繞道。”他終於與我並肩,擋住了半邊月亮的光輝。
懶得和他說,沒有一點持家概念。要去茶葉店買薄荷嘛,家裏的某人因為對薄荷太過狂熱,發展到沒有薄荷就會枯竭而死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家裏的薄荷經常被泡完還不曉得自己買。
“老板,新鮮薄荷一斤。”我說,某人就喜歡沒事瞎折騰,非新鮮薄荷不用,“要葉子這麼大的。”我拿起一片示範,這也是某人的習慣,沒辦法。
“今天這麼晚了,一定要買麼。”薄荷涼的語氣有些許埋怨,“該死……”他一隻手把我護在身後,太刀就已經在另一隻手上了,“自不量力。”太刀劃出一條華麗的弧線,眼前張著獠牙的吸血鬼就變成了灰黑色的粉末。
“嚇死我了。”我拍著胸脯長長舒了口氣,
“知道怕還不趕緊回家,一定要在外麵吃蘿卜。”他收起太刀,無奈的看著我。
我翻了兩給衛生球給他,“笨蛋,我是被你嚇的了,忽然轉換話題還不顧形象的大叫該死,一點都不紳士。”我把手中的裝有薄荷的袋子塞給他,這種沒品味的家夥,怎麼榮登聖統中學最具魅力排名榜榜首的?真想對那些花癡女說,啥眼神兒啊。眼睛是天煞的桃花眼,還跟古典美少年似的狹長型,臉蛋跟工筆畫似的一筆是一筆,花癡女們說這叫什麼棱角分明,我看是呆頭死板吧,哼。
薄荷涼一手抓緊薄荷袋子一手跟拎小雞似的拎起我,然後把我扛上肩膀,忽的一下跳上房頂。
“你瘋啦,快把我放下。”我奮力掙紮,兩隻小拳頭不停的捶打他的後背,“被人看到就完了。”這家夥,在搞什麼飛機,一個少年在房頂跟忍者似的華麗麗的飛來飛去,還扛著一個少女,我怎麼覺得他跟土匪似的,我可不樂意做壓寨夫人呀。
“這樣不是省下打TAXI的錢了麼,你別說話就對了。”他一副你好煩的樣子,繼續在房頂飛簷走壁。
但是,我隱約能夠感覺到周圍有很不和諧的氣味漸漸把我們包裹,陰暗殘忍。該不會是有強大的吸血鬼,薄荷涼收拾不了忙著帶我逃跑吧。我一向以薄荷涼是吸血鬼獵人而感到自豪,雖然不能大肆宣揚,我哥哥是優秀的吸血鬼獵人,但至少我能常常告訴自己,我哥哥真的是。
終於,薄荷涼戒備的站在了房頂。放下我,在我耳邊輕聲低語,“閉上眼睛,捂上耳朵,唱完一首歌,我們就能回家了。”他溫柔的撫上我的頭頂,頭發再次被他弄亂。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全身因恐懼而顫抖,我知道這次可能情況不太樂觀。“你可一定要帶我回家呀。”最終還是不敢哭,隻咧了咧嘴。
他點點頭,“嗯,會的。”
我真的閉上眼睛,捂上耳朵,蹲在一旁小聲唱歌。
Lacrimosa dies illa (那些充滿悲傷的日子)
qua resurget ex favilla (將隨著塵埃揚起的時刻遠去)
judicandus homo reus. (有罪的人將得到審判)
Huic ergo parce, Deus, (主啊,給他施以您的仁慈吧)
pie Jesu, Domine! (仁慈的主耶穌基督)
judicandus homo reus.(有罪的人將得到審判)
Dona eis, requiem! Amen! (賜予他們安息,阿門)
pie Jesu, Domine!(仁慈的主耶穌基督)
其實,每天夜裏,看到薄荷涼傷痕累累的回到家,我都隻是默默的幫他清理傷口,上藥,然後遞上一杯薄荷茶。接著關上燈,一個人回屋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哭。自豪,那不過是欺騙自己的借口,堅強的理由,隻是自己騙自己。
薄荷涼,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呐。我睜開眼,薄荷涼的對麵是一隻高貴的吸血鬼,雪白的裙子,長發在身後輕舞飛揚,雙眼並不是我想象中的血紅色,而是天際一般的湛藍,在銀色的月光下格外炫目。
薄荷涼的身上早已鮮血淋漓,順著淺蔥色的襯衫滴落下來,砸在屋頂濺起一朵朵紅薔薇,觸目驚心。終於,一道白色的光芒掠過,薄荷涼宛如一隻折翼的大鳥從天上墜落,重重的摔在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