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昏。
落霞的餘輝,猶如凋落的薔薇瓣,灑落了一室。
舒蔻盤腿坐在臥室的床尾,猶如一個參禪打坐的到冥想者,等著早上那個像賊一樣,躲著自己倉皇逃走的男人,滾回來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7,28,16,19,這些是她樓上樓下,在幾個房間之間丈量的步子。
最後一個是床頭的床柱數,是當年那個老混蛋在床上蹂躪她時,她為了排解身體和心靈上遭受的雙重羞辱,掩耳盜鈴似的反複摸索記下的。
半圓形的整體浴室,台燈下的流蘇,羽翅般的門把,還有波浪形的木梯扶手……除了院子的麵積和朝向,這別墅裏的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動過。
臭男人是有多喜歡這幢房子啊!
把它從鴻城路整體搬遷過來,連一磚一瓦都沒落下吧!而且,這麼多年過去,連室內的家俱都一模一樣的,舍不得換上一件。
臭男人是有多自信呀!
絞盡腦汁的一人分飾幾人,把她騙得團團轉,就篤定她智商不夠,認不出他來嗎?
臭男人又是有多無聊啊!
以前假裝老頭,是怕自己揭穿他的身份,那麼現在呢?
坑蒙拐騙,打擊報複,還是單純的為了調戲她,隻圖一樂?
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膽小怯懦,連自理都很困難的瞎子嗎?
當然,還有二十五。
舒蔻前一刻,在樓下的客廳裏,給初一的父親,打了二十五個電話。
當胖女傭把這個看似陌生的手機號碼交給她時,胖女傭猶豫了片刻,顯然是想和她說點什麼,但被舒蔻火藥味十足的一句話,戧了回去,“憋著,別說話!”
她要聽那個縮頭烏龜,王八蛋在電話裏,親口向自己說明這是怎麼一回事。
然……
縮頭烏龜就是縮頭烏龜,丫的根本不敢接她的電話。
這個時候,眼見著太陽已經落山,暮色說沉就沉。
難道,那男人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到這兒來了。
舒蔻不由想起,那次在許攸恒的車內換姨媽巾時,曾對自己說過,除了傭人園丁,他一個人住。也不知道,是他在撒謊,還是他狡兔三窟,真有別的豪宅處所。
除非你真姓荀,除非你真他媽的不是許攸恒。
躲,你就躲吧!有種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舒蔻自言自語的大叫一聲,徑直從床上跳下來,沒有穿鞋,便踏著柔軟的地毯,拉開門,走了出去。
胖女傭正好帶著個同伴,抬著托盤,上樓來。
看到托盤裏擺著用蓋子精心扣好的飯菜,舒蔻感激的一笑,“謝謝你,不用了,我還是下去吃吧!”
此時,她早已把前一刻留在臉上的淚痕,清洗幹淨,所以,笑起來的樣子,又恢複了往常的恬淡和清婉。
胖女傭頓時鬆了口氣,剛想向她解釋,“沒有,我這飯是抬給……”
舒蔻又問:“初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