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一次蠱毒發作的半個月之後,蠱毒再度發作了。
等到她醒來之時,她的床前居然多了一個她萬萬想不到的人。
“咦!大師,怎麼是你?”
夜汐月本能的喊出了口。來人正是秦羽的師傅。
大師正在一個石缽裏錘擊著什麼,聽見夜汐月的呼喚聲,隻是淡笑著轉頭看了她一眼。
“鳳瑾公主,咱們又見麵了。”
聽見那略微帶著調侃的聲音,夜汐月的心底突然莫名的感覺神情一鬆,對於自己體內的蠱毒的擔憂去了大半。
“大師,您還是叫我汐月吧,那鳳瑾早已經死了。”
大師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忙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鳳瑾公主您也毋須如此擔憂,這朝堂之事雖然說千變萬化,不過再怎麼變化,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公主您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有,有很多!”
夜汐月強行撐住身子坐了起來,斜歪著身子靠在牆壁上,打量著屋子窗台下的大師:“我怕等不到我的孩子出生,我害怕自己最後會孤零零的一個人離開人世。我害怕最後我會迷失自己,忘記了自己回家的路……”
那個遙遠的星球,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去?
“你最應該擔心的,是你的身體才對吧。”
老郎中搖頭歎息不已:“不過才短短的一個多月不見,你居然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當初的意氣風發!即便是當初你的眼睛還看不見,你也沒有這樣的失意過。如今你成為了公主之尊,找到了一心一意疼愛你的父皇,你卻反而生無可戀,這是為何?”
老郎中一針見血,直指紅心,幾乎一下子將她那顆血淋淋的心一下子剝了開來,赤果果的暴露在陽光下。
疼得夜汐月急忙蜷縮起身體,死死的抱住自己,似乎這般舉動可以讓自己從身體表麵汲取動力一般。
“我、我不知道。”
“傻丫頭,其實你是知道的,你很聰明,卻是在故意的折磨自己。唉!”
老郎中突然站起來,將手中的石缽放下:“如今的你完全的蒙蔽了你的雙眼,故意甚至是刻意的讓事情越發的往壞方向發展。你以為你死了就能逃避問題,諸不知, 你這般做法,不過就是懦夫的表現,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為自己築起了一座高牆,又不打算從牆裏麵走出來!”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夜汐月緊緊的蜷縮成一團,抓扯著自己的頭發,眼淚忍不住的從她的臉上流下,成串成串的淚珠不住的滴落,哭得不能自抑。
“傻孩子,從你自己為自己築造的圍牆裏跳出來吧!抬頭看看這個世界,你會發現,其實你原本認為困難無比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困難,隻不過是你自己把它複雜化了而已。”
老郎中語重心長的歎息著。
外麵,又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
過了沒有多久,無數的細雨夾雜著細雪不住的從天空中灑落,逐漸的將周圍的一切掩埋,假山上,院子裏,圍牆上,都逐漸的鋪上了一層的銀白。
這雪越下越大,冬天裏的第一場雪居然就那麼湊巧的在今夜開始降落,悄無聲息。
老郎中不知道何時已經離去了。
夜汐月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窗口處,透過窗戶的橫欄,往著外麵飄飄揚揚的小雪。
前世的她其實是南方人,很少有見到過雪,可是這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她就徹底的迷上了它。
銀白一片的大雪是如此的美麗聖潔,把一切的罪與惡都掩埋在這一片的潔白下。
屋裏不知道何時已經點燃了銀碳,溫暖得好似春天來臨一般。讓人從心裏感覺舒服。
“公主,藥已經熬好了,您看是要現在吃嗎?”
小丫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讓夜汐月猛的醒悟了過來。
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即便自己要死,也得要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能安安心心的死去!
“你叫什麼名字?”
夜汐月終於從窗戶前離開,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腿好似木棍一樣,完全無法移動。
小丫鬟明顯有些受寵若驚,驚喜的望著夜汐月,隨即低下頭去稟報:“回稟公主殿下,奴婢若兒,見過公主殿下。”
“若兒!倒是一個好名字,你昨日不是要說嗎?今天,本公主就給你機會,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不得有半分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