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此乃神作,想必當今世上僅屈指可數幾人能與您一比。”
櫻痕穩了穩心神,平靜的說。
堂主聽完,嘴角微微上翹,並沒有急著回答。
他又取出盒子裏的另一隻毛筆,在旁邊的空白卷軸中抽出一張畫紙,不動聲色的勾勒著一筆一劃。
櫻痕在旁邊看著,臉色越來越驚訝,到最後竟有些腿軟。
生平第一次,看到世間竟有如此強大之人,這十幾年,居然沒發現。
筆擱,卷收。
堂主回過頭,看著櫻痕笑了笑,說:“祭,你覺得怎麼樣?”
櫻痕怔了一下,退出了幾米,附身低頭,雙手作揖,十分欽佩的說:“賀喜堂主,修為精進,令在下望塵莫及。”
堂主瞥了自己的新作一眼,隨意的把他捏做一團,有些不在意的說:“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全部?”
櫻痕聽完,有了前麵的鋪墊,他貌似已經明了了堂主的用意。
“我,知道了。”
櫻痕淡淡的說,比剛剛多了好幾份坦然,卻也冷了幾分。
這一出戲,意在震懾自己,如若有一絲絲叛逆之心,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而另一方麵,櫻痕知道,他是要讓自己學會隱藏自己,平庸的走到終點,而後華麗收場,一舉拿下。
這一份心機,櫻痕怕是學不來啊。
“知道就好,”堂主滿意的看著他,突然生出了一種時光荏苒的滄桑感。
這個一直優秀的孩子,也長大了。
沉默了半晌,他又說:“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我比你先知道,我按兵不動,隻是為了等你主動出擊。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吧,我隻要結果。”
就是這麼一個奇怪而矛盾的人,從小讓他以祭的身份活著,沒有自由,沒有自己的想法,卻又事事都讓他一力承擔。
櫻痕聽完,心裏有些發涼。
看來,我永遠都超不過這個神一般的存在。不過這次,我要用自己的實力報仇。
“我退下了。”
櫻痕收起不自覺散發的殺氣,看了一眼那麼近卻又那麼遠的他,依舊恭恭敬敬的說。
從小便如此,他,是他的義子,人前人後卻總是疏遠有禮。
習慣了冰冰涼涼的相處,倒也不覺的難堪。
“去吧,小心點。”
在櫻痕轉身即將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些低低無奈的話語。
他心裏一顫,心裏瞬間一陣莫名說不清的感覺。
小心點……
這句話,多久沒聽到過了,還是說從小都沒聽到過。
如果,你不是那個冷漠無情急功近利的不惜以傷害我為代價的人,或許,我們會是一對親密的父子。
隻是,一想到苦痛孤獨的那段歲月,心裏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和仇恨。
他最終還是離開了書房。
堂主看著他遠去的方向,站在原地深深的歎息。
當年,青春年少,為了地位和聲譽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極其殘忍的苛求從小在自己身邊的祭,把他培養成了出色的殺手。
如今,浮華已過,過眼雲煙,卻沒有了尋常人家的溫情。
不知何時,竟開始渴望那份卑微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