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子上,靜靜地望她。
她忽然輕輕歎息,幽長地,歎得他心頭一顫。
“有什麼事情不順利嗎?”他終於忍不住問。
她輕輕一笑,“不會啊。”她端起茶杯,輕輕碰碰他的,“我們走吧。天都黑了。”
淩海路幾天來,天天往娘家跑,總希望能有機會再勸說和警告一次淩海文。
但淩海文一直沒有給她機會,總是回家很晚,她等不了。
今天,她感覺必須要等到他回來,否則事態會發展到無法收拾,這件事,不能讓母親知道,更不能讓杜月玫知道。
時間接近十一點時,終於看到院子裏車燈一閃。是她等的人回來了。
她站到大門口,望著淩海文下了車,鎖車門,走了過來。
走到麵前,乍一看到她,淩海文微微驚了一下,不禁抬腕看了看表,“姐,這麼晚還沒回去?”
“我專門等你,今晚不回了。”淩海路篤定地說,望定他。
海文一愣,“等我?為什麼?”
“當然是有事說。咱們上樓頂去。”淩海路拉起弟弟,直往樓梯走去,沒給他機會反抗,直登上了樓頂露台,把他按到椅子裏。
淩海文皺眉,“姐,什麼事一定要這麼晚還說?”
“白天你有空嗎?你每天都這麼晚才回來,我隻能等你到這麼晚。”海路也坐了下來,揚了揚手,壓下弟弟的抵抗情緒。
淩海文無奈地,“好,你說。”
海路仔細看了看他,全身打量,露台的燈光很亮,可以將他看得很清楚。
他臉上沒有悲傷,但也沒有喜悅,一種過於平靜的淡然。難道他真的沒有將她之前的話聽進心裏?
“你總是這麼晚才回家,是跟辛迪安在一起嗎?”她問,認真而嚴肅。
淩海文攤了攤手,“我不想瞞你,我是跟她在一起。”
“那你預備把月玫怎麼辦?”海路眉頭緊鎖,“你預備要把這兩個女人,放在什麼位置?”
淩海文沉默了,目光飄向露台遠處的夜色。
海路一直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許久,他仍然隻是沉默。
海路沉不住氣了,“海文,你考慮過爺爺的期盼嗎?他回來是專程看你結婚的。你考慮過爸爸和你的關係嗎?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你們的僵化和解了,這完全是月玫的功勞,你還想怎麼樣?想要和爸爸重新走到從前的樣子嗎?”
淩海文仰頭,一隻手掌覆在額上,“我不想爺爺失望,我也不想爸爸生氣,可是,我也不想讓自己陷入沒有愛的婚姻裏。”
淩海路心裏突地一跳,“沒有愛嗎?你是說,你不愛月玫嗎?”
“是,我不愛她。從來就不愛她。”淩海文語音微顫,因為第一次向人說出心底的深藏的話,也是他從來不敢說出來的話。
淩海路霍地站了起來,壓抑著,銳利地質問:“不愛她,為什麼要訂婚?”
“為什麼?”淩海文閉上眼睛,心頭懊悔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以為,我的心,屬於愛情的那部分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