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究竟是什麼?葉天見到了萬般景象,是一條玲瓏剔透,耀著瑩瑩之光的美麗大魚正在混沌中靈巧遊動,是一株灑下無數翠綠光點的美麗柳樹正在搖曳,每一根柳條都如畫般優雅嬌柔,像是舞女翩翩,又仿佛一座銘刻著比混沌文更神奇古老的不可思議石碑屹立於此,散發出沉澱已久的巍峨氣息,也像是溝通另一個世界的神秘門戶閃爍各色絢爛光輝,誘惑著具有最強烈冒險心的勇者闖入……似臥龍,似水鏡,似火星,似漩渦,也似虹橋、龜甲、瞳孔、河流等無數形態,最卑微到最高貴,最渺小到最浩瀚,雲煙飄逸與大地凝實它皆體現,又成夢的光怪陸離,扭轉間比混沌都更為混亂……這就是幻宙,與宇宙、元素世界、混沌都截然不同,沒有真實與主體可言的終極領域。
實在太詭異神秘,葉天的心神在見到幻宙的第一時刻便被涉入其中,仿佛他第一次回頭望見大宇宙瑰麗的感慨震撼,但幻宙比起宇宙更具神秘的迷惑,導致如今足有玄虛高階境界的葉天都難以自拔。他仿佛見到一隻美麗的彩蝶蹁躚起舞,嬌柔的它美麗無比,卻突然間化身為手持霸空斧的霸空妖王桀笑亂世,將星辰破碎,始源殺絕。駭然與憤怒間葉天卻又感受到恐怖魔道衝天而起,一尊持著滅世魔兵的最可怕魔邪步步走來,豈不是殘爪邪主?他已經走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超越血閻魔帝,堪比邪心,如今他輕蔑地睥睨葉天,虛戾落,神道皆空……
怎可如此!吾死無憾,卻不可令世沉淪!葉天心中發出呐喊,磅礴力量自他的決意中爆發而出,戰刀出現在他手中卻令人族第一戰聖一陣恍惚,這柄刀不是深紅狂亂的恐怖焚寂,而是追隨著他一路征戰的炎戰,不,應該說是神渝刀!望著這柄流動七彩之光的銳利戰刀,感受著自身體內遠無法與偉大聖境相提並論的暗金之力,葉天笑了,他看向前方,有著滅世之威的殘爪邪主不知前往何處,卻有兩道身影聯袂而至,其中一道漆黑深邃,便像是絕望深淵諦臨於此,憑借著絕對死亡與黑暗將天穹撕裂,另一道身處血色,周身卻有黃昏之炎亂舞在天,兩種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如在滅世,令葉天不禁顫抖,笑意卻是更甚。
來到他麵前的分別是一名麵容冷峻的黑衣青年與一名帶著燦爛微笑的紅袍少年,冷酷與殘暴的至極恐怖衝擊意誌,暗與血的狂亂將他逼入絕境,可葉天在這種大凶大難麵前反倒握緊手中闊別已久的七彩神渝刀,又或是那暗金光芒熾盛的炎戰,他大笑著,暗金色光輝超越天穹,引落那天外無盡星光灑落,在他身後有黑龍的怒影浮現,也有一道道遠至始源甚至混沌亙古的英魂遙望,這一刻他是神戰王,是炎龍皇,是星炎神,是通天戰聖,四位一體而又無量,刀斬四方,豈顧真與幻!
“等你許久。”持著一柄由血紅漸漸轉為墨黑長槍的青年露出了極為難得的冷酷笑容:“你終究來此,與我等再會。”
“我的好朋友,宿命不曾終結,這才是我們的戰場。”金發少年也帶著孩童般純真燦爛的笑容,乃至與其極為相悖的睿智語氣令葉天明白真相,這一刻若有萬種訊息化作風暴來襲,令葉天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幻,或者說自己所曾經曆過的一切並不存在“真實”概念,幻宙是幻,宇宙為真?那隻是一廂情願,隻有這裏才令他明白真實從不曾存在,風雲際會,英雄大道,終不過幻夢一場!
這突如其來的觀念簡直扭曲了一切,比這天崩地裂的恐怖災象都要恐怖無數,葉天望著那燃燒著黃昏火焰的魔劍與象征著最可怕絕望的冥槍一齊朝自己刺來,竟產生一種異樣的愉悅,麵龐也產生了如酒醉般詭異酡紅,這不是麵對激烈戰鬥而產生的興奮,而是麵對酒與幻,沉浸在大醉與大夢中的扭曲,幻到來了,這主宰一切,將那虛偽真實輕易顛覆的世界將自己容納,或者說接引自己回歸,曾經的記憶,身為葉天的經曆都如流水般流逝,國仇家恨,成長之路,還有宿命之敵,刻骨銘心的記憶,皆不過是大幻夢中隨時可以變化,替換,重演乃至拋卻的簡單異象,先前的珍重、堅持在這種無盡幻域中簡直再可笑不過。
於是葉天露出了笑容,麵對那融合著死亡與黑暗的絕望之槍,麵對著那象征著血腥與毀滅的黃昏魔劍,他笑容沉醉,向前邁步,以自己的胸膛迎上!
……